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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遭荒的百姓不仅没有少,反而越来越多,姜恒晚上睡在小船里时,耳畔全是痛哭与惨叫声。
“把耳朵堵上,”
那船夫坐在船头,说道,“否则睡不着。”
月明千里,姜恒侧躺在船舱中,知道自己占了船夫的位置,说:“大哥,您去济州做什么?”
“我不去济州,”
船夫答道,“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我在这河上划着船,看见谁淹死了,身边有值钱物什,便打捞起来,拿去换钱,以此过日子。”
翌日,世界一片寂静,阳光投入船中时,船夫在外头说:“到了,下船罢。”
姜恒摸了身上,想再付他点钱,船夫说:“船资够了,去罢,生逢乱世,好好活着。”
姜恒来到船头,只见济州西面环水,东侧倚山,入城的平原前,聚集着数以十万计的百姓,全部挤在了济州城门外,人头攒动。
姜恒在岸边下船,面朝远方的这一幕,回身却见船夫已慢悠悠地划走了,只得在岸边三拜,送别这萍水相逢的恩人。
“怎么进城呢?”
姜恒喃喃道,“这人也太多了。”
对郑国而言,这场洪灾当真令人头痛无比,梁国受灾后不予理会,边境上的百姓尽数涌入了郑地。
沿照水往浔水一带,浔东、浔阳、浔北三城,直到国都济州的近千里地,全是流民。
而更头痛的是,雍国在玉璧关前集结了将近五万兵马。
派出去的探子得不到任何消息,但大军压境,还有什么意图?自然是入侵南方了。
原本在济州的郑王年事已高,不久前迁往越地疗养,未来的继承人太子灵则负责镇守国都。
逃难的百姓如何安置,尚是长期之策。
面前最大的难关,则在于雍国的军队。
除却王都洛阳之外,关内四国唯二与玉璧关接壤的,便只有梁与郑,必须马上召集全国军队,火速通知梁军,前往王都洛阳遗址,以抵御南下的雍军。
太子灵与一众朝臣讨论过军务,疲惫不堪,起身。
“殿下?”
老臣封晗忙起身道。
太子灵说:“烦躁,出外走走。”
一名面容俊秀、看似犹如美貌女子的将领,开口却是男子的阴柔声线,说道:“越地与浔东的驻军不能调回,八年前浔东一战,须得提防郢国卷土重来。”
“知道。”
太子灵整理袍服,眉头深锁,朝那将领答道,“请龙将军派名信使到越地去,朝父王禀告,不必担心。”
“您要去哪儿?”
太史官又问,“殿下,外头现在全是逃难的梁人,这等时候,国都实在没有位置,接纳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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