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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琼玉身边跟的婆子也轻声催促:“姑娘,时候不早了。”
石琼玉转头看了她一眼:“知道了。”
说是知道了,可是她也没动腿。
又林她们两个已经预备走了,看石琼玉还站在原处,虽然面容平静,但是身上象是担负着许多心事一样,沉甸甸。
“石姐姐不走吗?”
刚才放的灯已经漂远,再看不见了,石琼玉还舍不得收回目光:“好,咱们一道走吧。”
她要回家,路上要经过周、李两家门口,倒也顺路,三人一起上了车,石家跟来的婆子和丫鬟就上了后头的车。
“最近都没见石姐姐出门?在家中做什么呢?”
石琼玉说:“入夏时家母病了一场。
再说天儿这样热,去哪儿都不方便。”
周榭也深有体会:“是热,前儿下了场雨,可是天儿一点儿也没凉快,倒是更闷了。”
她绣嫁妆,不敢开太多窗子,房里自然更闷。
又林对她深表同情,等一想到周榭的现在就是她的未来,自己也轻松不起来。
虽然李光沛高兴时向女儿许诺过,要是女儿将来定了亲,一定带她去杭州府好生采买嫁妆,可是这年头姑娘们要是穿那外头买的嫁衣——那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喜床上的枕罩帐子,能自己绣的,也不会假手他人。
还有给婆家人的礼物,鞋、荷包之类的,也得自己动手做。
做姑娘的这些年,也许是女人一辈子中最轻松无忧的日子。
一出嫁,这样的日子就一去不返了。
又林很珍惜现在的每一天,能在父母、祖母跟前尽孝。
就算将来要出嫁,她也希望能选择一门离娘家近的亲事,还能时时探望父母,照拂弟妹。
车帘撩起了一边,月亮就挂在树梢头,车在走,月亮也跟着走。
“今天可吃月饼了?”
又林说:“吃了半个火腿馅儿的。
周姐姐呢?”
“我吃不下,掰了半个,还给丫鬟了。”
周榭说:“厨房做的太油腻了,吃了瓜再吃这个,怎么吃得下去?石姐姐呢?”
石琼玉只短短地说:“吃了个豆沙的,不是自家做的,是街上铺子里买的。”
周榭和又林都看得出她有些神不守舍。
车子正要过桥时停了下来,赶车的老刘下车看了下,回来说:“姑娘,前面路上有两块石头挡着了,怕等下会碍着车轮,我去把石头搬开。”
又林点头说:“去吧,当心些,别跌着了。”
车里一时静了下来,远远的,听到一线箫声响了起来。
不象是哪家过节吹打,箫声显得委婉而凄清,尤其是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流水声,虫鸣声。
箫声起先听不太真切,渐渐的越来越清晰,似乎弄箫的人缓步走近一样。
“哪来的箫声?难道是边走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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