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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不懂,此刻她懂了。
朝中权力倾轧,万马齐喑,江山社稷是政客纵横的舞台,黎民百姓沦为他们博弈的棋子。
何为天,何为地,这天地间,人又该立在何处?容语推门而开,抬目,三月十七的月正圆,硕大的圆盘悬在半空,映照郎朗天地,乾坤无极。
是夜,东宫,一重枝干一重花。
在月色的浸润下,满院的梨花仿佛霜雪,簇簇拥在枝头。
朱承安犹爱梨花,每日均要在此赏花半晌。
司礼监传来消息,他与李思怡的婚事定了下来,朱承安不知为何,心里并无半分喜色,反而空空落落,无处安放。
少顷,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身,一人立在廊庑下,墨色的衣裳衬得她越发清瘦,她茕茕玉立,眉目映着漫天的雪色,如缠云绕雾,咫尺天涯。
朱承安望着她,一时失了神。
容语下了台阶来到朱承安跟前,作了一揖,“奴婢回来晚了。”
朱承安打量她半晌,实在看不出端倪,又猜测朱赟不会轻易放过她,从喉咙挤出涩声,“他把你怎么了?”
容语听出他语气里的担忧,含笑摇头,“奴婢无事,许了小王爷一些好处,他放过了我。”
朱承安明显不信,可容语又不肯说,只得做罢。
默了一瞬,他仰望长空问道,“容语,你说今日那刺客到底是何人?人人怀疑我,我却浑然不知。”
他眸眼干净得像琥珀。
容语心下苦笑,最不想面对的一幕还是来了。
她犹豫了一会,语气清定,“没错,那个人是我。”
朱承安闻言霍然转眸,眼如急雨忽至,苍苍茫茫,“你说什么?”
又来来回回扫视她,“你到底是男是”
容语截断他的话,“殿下,奴婢身量不算高大,扮沈灿正好合适。”
朱承安心里汹涌的念头被掐断,吁着气,好半晌方缓过来,“原来如此”
又莫名地有些失落,他这一路不是没猜想过,容语生得俊美,眉目极是清致,或许本就是位姑娘,可思及她胸怀锦绣,一身诡异的功夫,非女子所及,又忍不住放下这个念想。
眼下她既是承认那刺客是她,倒也没必要遮掩女子身份。
于是,将她这话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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