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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寻了当值的礼科给事中签发驾帖,顺带打听了一嘴,听闻谢堰奉都察院之令,督察此次科考。
容语神色微亮,还真是打瞌睡便有人送枕头。
红缨的失踪,牵扯红丸案,这里头的水比她想象中要深。
她赶驴上马,骑马难下。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牵着她,在暗中搅动朝局。
而谢堰是韩坤一案的主审官,从他那旁敲侧击,兴许能知道是何人在弹压此事。
容语将签发的驾帖塞入袖口,笑问礼科给事中,“秦大人,谢堰谢大人何在?”
她话音未落,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冷声,“你寻我何事?”
天色渐暗,廊庑下次第点了风灯。
谢堰负手立在阶前,灯芒映在他眼里,漾出几分灼色,只是那抹灼色转瞬即逝,仿佛是淬了火的刀芒插入水里,顷刻归于沉寂。
容语回眸看他,眼里有些许浅淡的笑意,抬步上前朝他拱手,“老祖宗遣我帮着礼部打下手,听闻谢大人也领了这档差事,正想讨教一二。”
谢堰想起内廷递来的传闻,再听容语这腔调,不由蹙了眉。
昨日在裕德堂,此人面如冷玉,纹丝不动,一双清澈的冷眸生不出半点波澜。
今日眉眼透着笑意,转眼间从一小内使摇身变成司礼监大珰的干儿子,也不知道这份油滑的本事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那种古怪的感觉,又生了出来。
“今日韩府设灵,我要去吊唁,有什么话路上说。”
语毕,先一步往午门方向折去。
容语岂会拒绝,忙踱步跟了上去,与他一道出了承天门,打马沿着长安街往西,来到时雍坊的石虎胡同。
这一路,二人不疾不徐。
“韩坤此人很不合群,年过四十不娶妻,平日多挤在值房歇息,也不回府,若说他多么兢兢业业,仿佛也不尽然,唯独一事倒是令他痴迷。”
“求仙访道?”
容语勒住马绳,接过话。
谢堰顿了顿,缓缓摇了摇头,“我与他打过数次交道,他什么事都不推拒,却也不尽心,若说他是个老好人,偏偏他从不与人交际,看似求仙访道,可他自己从不吃仙丹,十分古怪。”
谢堰眉头微蹙,似拢着一层烟。
容语问,“他死因可查明?案子就这么结了吗?”
谢堰闻言,目色凝然朝她投来,“容公公的意思,还要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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