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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刚刚进院子,背了大半背篓玉米棒子,她自己有半亩地,是她和林长生的全部倚仗。
剩下的地她有心无力,都让二郎三郎分着种了,每年拿些粮过来,因为这个事情,郭氏已经明里暗里的抱怨过好多回了。
杨氏倒是不说什么,但是张氏知道,她的意见不比二郎家的少。
林长生拄着拐杖出了屋子,站在堂屋门口,扶着门框站直了身子,喊了一声:“祖母!”
张氏一脚刚刚踏进灶房,听见他的声音忙转身朝他走去:“长生,怎么起来了?太阳落山了,外面起风了,不要再受了凉。”
林长生点点头:“我知道,躺太久了,头疼的厉害,我就在外面站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张氏鼻子一酸,忙扯了了板凳挨着墙边放下,扶着他过去:“祖母知道你想看看外面,那就看看吧!”
当年林长生出生,有过路的道士上门讨水喝,曾说过他命格有异,他自己这副身子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命格,有早夭之相,活不过十八岁。
张氏不信这话。
这是她的孙子,活生生的一条命啊!
可是命中注定,由不得你不信。
长这么大,林长生的身体就没有好过,拿药当饭吃,大部分时间都是躺着,就是这院子里面他一年也呆不了几回,更不要说去外面走走了。
张氏掰着指头算着,还有三个月,昭昭及笄,林长生也十八岁了。
若是真的能熬过去,就让两个人圆房,不管怎样,大房总不能绝了后。
至于离家的林长贵,一去不回,没有半点音讯,张氏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林长生坐在板凳上,拄着拐杖身子靠在后面的泥墙上,瘦弱清隽的脸微仰,出神的望着外面的老槐树,眸子里满是不舍。
或许,这是自己最后看这所院子了,也或许,他明日还能看一回。
药味儿从厨房里面飘出来,不多时,昭昭就抬了药碗出来了。
“长生哥,药已经好了,稍微凉一点就可以喝了。”
林长生点头:“稍微凉一点我自己喝,你去忙吧。”
昭昭脆脆的应了一声,这才去背篓里面掏兔子,然后将两只没有断气的兔子丢在柴火垛子边上的笼子里头。
那里面还有几只兔子,都是近日昭昭弄回来的。
回头她烧水一边给鸡褪毛一边跟张氏商量:“祖母哪日去集上,我瞅着笼子已经满了,卖掉应该能抵些药钱了。”
张氏点头:“地里面还有两日就能忙完,忙完了我就去一趟。”
正说着话,郭氏哭喊着从老槐树下面的路上跑了上来,拽着那篱笆门就是一阵猛晃。
“娘,娘,你可要为彩玉作主啊!”
黑子汪的一声就冲过去,即便隔着门,依旧吓的林氏一阵腿软。
张氏把手上的玉米棒子丢在了筐子里头,起身到门口,沉声道:“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疯?”
郭氏手指着昭昭:“你问问那个小贱人干了啥?我可怜的彩玉——”
张氏回头看了看头都没有抬的昭昭,喊了她一声:“昭昭,扶长生回屋,”
说完,呵斥了虎视眈眈的黑子一声,自己开了门出去问郭氏:“彩玉怎么了?”
郭氏只管哭着骂昭昭,有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氏气急,只能拽着她一道朝路下面的二房走去。
昭昭扶着林长生小心翼翼的朝屋里走,林长生忍不住问昭昭:“不知道二婶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说罢,看了昭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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