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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罩房。
残雨滴答,苔藓沿墙野蛮生长,年久失修的墙壁裂开无数缝隙,雨水沿缝隙汇聚蜿蜒,像一条条小蛇游走,到处潮湿,霉味扑鼻。
这还是贺兰香到京城以来,头一回到谢折睡觉的地方走动,这男人不知道是什么古怪性子,明明位极人臣,偏衣服不穿好的,住处也是下人才住的破地方,无论在临安还是京城,他似乎都跟整个府邸最破的住处杠上了。
贺兰香一身软罗生香,走入其中,便如阴沟里开出了朵白牡丹,整个人身上都萦绕了层格格不入的皎洁清辉,与周围充满违和。
她瞧着粗木椅上那道背对于她,正在包扎臂上伤口的男子,一步步走了过去。
“谁!”
刷一声响,一柄长刀抵在她胸前,刀尖正中心口。
谢折上身臂膀光着,浑身肌肉轮廓分明,鼓起的青筋埋在皮肉之下,隐隐起伏跳跃,右手手臂缠有绷带,血迹从中渗透,浑身是水,连带发丝亦湿透贴在下颏,也不知是淋的雨还是出的汗,一双黑瞳阴森冰冷,看不见尽头的肃杀凶残之气。
贺兰香略垂眼眸,看着刀,刀上沾着血污,是上一个死在刀下的人留下的。
她抬起手,柔软干净的指尖沿着冷硬粗长的刀身轻轻擦过,力度之温柔,像抚摸情郎的脸颊。
沾了满指猩红。
多熟悉的颜色,她总是见到这个颜色。
她抬脸,看着谢折的眼睛。
一个听不见,一个懒得说,安静便是他俩最好的交流。
又是刷一声,谢折收了刀。
他起身,走到贺兰香面前,身躯伟岸如山,黑瞳中残暴未消,不通人性的野狼一样,看人也不像看人,像看猎物。
他抬起她的下巴,杀人如麻的手细抚她脸颊,指腹硬茧蹭过饱满红唇,毫不犹豫地将人往跟前一扯,低头吻了下去。
迷茫
残雨滴檐,雨腥蔓延,清油小灯受潮湿水汽作怪,豆大的火苗没精打采,投下绰约光影,更添氛围旖旎。
贺兰香被谢折身上的杀气侵袭到,汗毛不自觉地便已竖起,但伴随吻意深入,她放软了身子,抬手攀附住谢折的臂膀,回应了过去。
天雷勾动地火。
随着怀抱收紧,她的整个身子皆被谢折揉于怀中,娇躯紧贴在谢折胸膛,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疤痕的形状软硬,二人唇含着唇,肉贴着肉,软肌对硬骨,难分彼此,愈陷愈深。
两道鼻息缠绕,抚摸在她脸颊上的大掌一路流连向下,握住粉腻肩头,指尖挑开衣襟。
一声窸响,软罗落地。
意乱神迷里,唇齿分离,她被打横抱起。
贺兰香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瞥了下床榻,并不抗拒,回过脸看到谢折通红的耳朵,挺腰仰面,张口含住可怜耳垂,舌尖轻舔,描摹。
谢折的喉结重重滚了一下,步伐加快。
房门外,崔懿匆匆赶来,不忘抬手遮住头顶雨丝,进门的同时呼喊道:“大郎,叛贼余孽已被捉拿,依你看该——哎唷我的老天爷嘞,你们俩怎么都不带关门的!”
哐一声,门被合上,灯台上的火苗随风一晃,险些就此熄灭。
崔懿默念三遍有辱斯文,稳住老命,用谢折差不多能听到的音量,隔门大声通传:“叛贼家眷儿女皆已被捉拿,依大郎之见,是该就地扑杀,还是该送京问罪!”
场面静下,里外无声。
谢折听到了,但没发话。
他在忙着亲身下的女人。
昏暗的光影里,贺兰香喘息点点,思绪绵软如云,多日来的焦虑,惶恐,迷茫,全在此刻被压制个彻底,于当下而言,那些都是缥缈而不实际的东西,只有快乐是真的。
她甘愿为这一刻的快乐放弃所有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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