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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能猜到天子今日行宴为何,诸王也并非痴愚之物,一个接一个的起身说吉利话,又或者舞剑弹琴助兴,还有位小皇孙利落的背出了天子年轻时候写得御诗,成功赢得满堂喝彩。
儿孙满堂,天下在握,哪有不高兴的理由?
天子精神矍铄,满面笑容,冷不丁一瞧,倒真像是个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的老者。
直到酒过三巡之后,天子笑容敛起,轻轻的叹了口气。
伴随着那一声叹息,礼乐声瞬间低沉下去,说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聚精会神,亦或者是小心翼翼的将全幅心神集中到天子身上。
陈王起身,毕恭毕敬道:“君父忧愁,便是做臣子的没有竭尽全力,今日君臣相得,上下甚欢,父皇因何叹息?”
天子手扶在桌案上,神色凝重:“就在昨日,戎狄遣使上疏与朕,请求效仿先帝时候的旧例,遣公主出塞和亲,为此,他们愿意以北州十六城作为聘礼,尔等以为如何?”
一语落地,满殿寂然。
和亲啊……
诞育有适龄公主的后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袁妃甚至于不自觉的第一个开了口——她的女儿今年十一岁,已经到了能定亲的时候。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社稷安宁,哪里是公主和亲就能做到的?”
寂静的大殿上回**着她有些颤抖的声音。
天子没有言语。
淑妃便不轻不重的责备道:“袁妹妹,前朝大事,哪里是后宫妇人能够插嘴的?我知道你心疼公主,难道陛下便不怜爱女儿,先帝便没有舐犊情深吗?都是为了国家,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袁妃比淑妃小了几十岁,如今二人却同在妃位,可见她昔日有多得宠,而人一旦得势,又难免张狂,梁子在多年前便结下了,但后果却直到今天才爆发出来。
淑妃一撇嘴就是后宫不得干政,紧接着把先帝遣公主和亲的故例摆了出来,袁妃即便再如何爱女心切,也不能说什么了。
她侍奉多年,自然谙知天子秉性,不敢再说,只是低头默默垂泪。
天子却问淑妃:“你觉得朕该当如何处置此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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