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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涌起酸味,他伏在地上痛苦地干呕,要将五脏六腑通通吐出来,生理性眼泪遍布整张脸。
就这样一了百了地死去吧,以身赎罪成为它们的一员,人未必一定要活着对吧。
良久墙角的“烂泥”
挣扎地站起来,跌撞地来到冰箱前。
他开了一瓶甜度超标的葡萄汁饮料,对着口腔猛灌,仿佛这不是一个需要吞咽的喉咙,而是毫无障碍的入口。
承载不下的液体顺着嘴角倾泻,下巴,脖颈,锁骨,再到衣服遮蔽下的胸膛,冷冰冰的温度刺激得毛孔收缩,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
倒光饮料瓶,季云鹤垂着头,紧握的手捏扁瓶身,“咕吱”
的声音炸得他头疼欲裂,下意识蜷缩成母体里的姿势。
发现地下室这一件事对季云鹤的打击着实不小,他开始惧怕这栋别墅。
穿堂风呼啸而过,漆黑沉寂的室内莹莹的玉石光华不再柔和,玻璃发出嗡嗡的声音,壁挂的铜钟钟摆嗞嗞作响,蛰伏在暗处的猛兽试探地露出獠牙,沉重的哈气声不断地刺激着肾上腺素。
他不敢睁开眼,可紧闭的深渊里同样是一双双透亮的眼眸,散发碧色的光芒,像是在质问他为何还活着,为什么同样是被抓来的“观赏物”
,他可以茍延残喘。
他也应该被剥皮抽血,关进玻璃柜里与它们作伴,这样才公平。
感性在投降,理智却时刻提醒他保持清醒。
衰弱的神经即将崩盘时,囚笼的大门打开了,撕开一个口子,透进一些光。
黑衣人走进来说:“江少要见你,跟我们走吧。”
季云鹤换上一件黑色大衣,修身的衣服内里显得空荡。
即使他一日三餐都有认真完成,巨大的精神压力仍旧压得他喘不过气,虚妄的孤独掏空了他的血肉,如今的他不过是一只纤弱濒死的鹤,羽毛黯淡无光,稀稀拉拉掉落一地。
此刻是夜晚,九十点的样子,路上的车辆行人并不多,彻夜璀璨的霓虹灯彰显着城市的繁华,这座世界瞩目的城市,承载着多少气意风发的年轻人的向往和追求,想在这里开创一片天地。
曾经他也是其中之一。
车子渐渐驶进熟悉的地下车库,左右两个黑衣人架着他走进电梯,意外地停在负一层,一间摆放着各类□□的房间,或许是射击室。
江濂撑着头陷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眼皮耷拉兴致缺缺。
几步之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佝偻的腰衬得整个人窝囊卑微,双手不停地揉搓,一会又往大腿两侧擦汗,脸色肉眼可见的局促不安,瞧见黑衣人领着一个病态瘦削长相出众的男人靠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垂着头没有显露什么。
脚步声消失,江濂抬眸看向季云鹤,眉头忍不住蹙起,才一两个月没见,对方竟然瘦了这么多,不过好在不难看,忧郁的神情也算别有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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