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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殊合摸摸鼻头,打了个哈哈:“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般刺客被杀尽的时候,身上总有一些东西暴露身份,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只是凑巧罢了。”
“是吗。”
谢檀轻呵了一声,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转身往马车上走去,季殊合赶紧跟在她后面,川乌殿后。
等到了马车前,谢檀率先掀开帘子进去,季殊合要跟着,又被川乌拦下。
“指挥使,我那辆马车已经毁了,您总不能让我一路跑着过去吧。”
“川乌,让他进来。”
季殊合连忙踏上去,给了川乌一个胜利的微笑。
黑色马车本就狭小,里面空间更是只有锦绣马车的一半,一张方桌横在中间,上面摆了一个包袱。
一人坐倒还凑合,两人却有些挤了。
再加上山路颠簸,即使季殊合再小心翼翼,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两人的膝盖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一起。
偏偏季殊合每次撞到之后,就满含歉意的道歉,但是那伸出的腿却是不肯往后退向半分。
三番四次之后,谢檀忍无可忍:“你去外面和川乌一起坐。”
“指挥使,外面更深露重,又是寒夜,我身子骨孱弱,比不得川乌侍卫健壮,如此吹一夜,怕是要感染风寒呢。”
说罢还特意撩开大氅,展示了下自己纤细的腰身。
外面赶车的川乌听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谢檀被他无耻的态度惊住,默默移开眼,久违的没有开口。
回想起自己看到的,对面男子腰部被银带钩扣住,腰线凸显出来,线条优美。
就是有点瘦弱,跟个病秧子似的。
一日奔波,再加上路遇刺杀,谢檀早早地就阖上了眼。
马车内空间太小,她只得半坐着,头靠在车壁上睡。
季殊合熄了一盏灯,只留一盏烛台摆在方桌上。
火苗微弱,照得谢檀的脸也明明灭灭不清晰起来。
他拿起烛台想凑近看谢檀的脸,又怕火光燎到她,索性起身跟谢檀并排坐。
一转头就是她的侧脸,温柔娴静,睫毛长而翘,垂下来在眼皮底下投下一块暗影。
白天事多,夜里睡得也不安稳,眼皮一直在跳。
山路太过陡峭,额角三番四次撞在车壁上,带出一片红。
季殊合小心地把她头偏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移动间发现她耳朵上依旧戴着那对木樨花耳坠,伸手触上去,凹凸不平,似乎还刻了字。
凑近一看,是个“识”
字。
原来你小字阿识么?
单手摩挲着耳坠,不去思索那些问题,季殊合解下大氅盖在她身上,手虚放在上面,形成一个半怀抱的姿势,也合上了眼。
翌日巳时,马车终于到了朔州城外,这座城距离山海关防线只有三十多里,矗立在黄土之上,城墙高耸,巍峨壮观。
城头上抚海卫士兵身穿盔甲,手持武器,十步一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远方。
城墙上满是斑驳的痕迹,碎石到处可见,堆积在墙角处。
一路行过来,城外马蹄践踏的土地裸露无遮,一片狼藉。
村庄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不少流民衣衫褴褛徘徊在城门外,三五聚集。
谢檀她们的马车经过时,流民一路目光相送,眼神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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