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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殷酥酥沉默须臾,忽然很轻地笑出声,笑里带着一丝丝自嘲和无奈的味道:“以前没有发现,原来费先生口才这么好,三言两语就能拿捏人心。”
费疑舟从容地笑:“依然当你夸我了,谢谢。”
姑娘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紧贴着他的手背,便令他也生出几分莫名的热和燥。
下一秒,他以右手摘下金丝眼镜,微合眸,指腹轻捏眉心,温文有礼:“说吧。
你遇到了怎样的麻烦,要我为你做什么。”
开弓没有回头箭,殷酥酥别无他法,齿尖扣住下唇轻咬数秒,仍是将心一横,沉声说:“是我家里的事,想请你帮个忙。”
听见这话,费疑舟略微蹙了下眉,重新掀开眼帘看她:“愿闻其详。”
殷酥酥静了静,面上笑容稍微淡了些,平和道:“我记得你以前问过我,我的家乡在哪里,当时我没有正面回答。
从我出道以来,公司给我的人设就是古典小白花,所以很多粉丝、包括一些圈里的朋友,都以为我老家是某座江南水乡。
现在我告诉你吧,我的家乡在大西北,我是土生土长的兰夏人。”
费疑舟不语。
“费先生。”
殷酥酥抬眸望向费疑舟,眼眸亮得灼人,“兰夏这个地方,你应该没有去过吧?”
费疑舟仍旧没有答话,只是做一名安静合格的聆听者。
这是第一次,他从她口中听她提起她的家乡。
“不,你不止是没去过,应该听都没听说过。”
殷酥酥眼睫重新低垂下去,语气平淡:“大西北的一座小城市,常年风沙漫天,经济也很不发达。”
“这样一个小城,其实很难留住人才。
大部分读过书有文化的兰夏人,都离开兰夏去了其它大城市,京城,沪上,云城,广市……个个都是兰夏人才的好归宿。
所有人都觉得,兰夏是个穷乡僻壤,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资源,没有任何能发展致富的可能。”
说到这里,殷酥酥突的顿了下,叹气:“可我爸爸就不这么认为。”
“我爸爸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有头脑,有理想。
毕业以后他本来可以到京城工作,可是他放弃了,选择了留在兰夏。”
殷酥酥说,“当时街坊亲戚都觉得他疯了,想不通,一个前途大好的大学生,为什么要留在兰夏这种穷地方。”
()“我小时候也挺不理解我爸的。
可是我妈告诉我,爸爸有他的志向。
其它人嫌家乡不好,于是逃离,我爸爸也觉得家乡不好,于是他扎根基层,一步一步地建设。
二十几年下来,他也确实在他的岗位上干了不少实事。”
提起父亲,殷酥酥的眼神中闪烁着崇敬的光,“他是我和我妈的骄傲。”
说到这里,她忽而察觉到什么,面上浮起一丝窘态,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话匣子一打开就有些收不住,说得多了点,希望你不嫌我聒噪。”
费疑舟眉眼间的神态很平和,微微笑了笑:“很少有人这样跟我聊天,我太安静,你偶尔聒噪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殷酥酥闻声,掌心的热意越来越多地涌上双颊。
她窘迫,下意识想收拢十指,刚有动作,方才惊觉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背。
轰一下,本就发烫的脸红成了天边的火烧云,她慌忙将手缩回来,支吾两秒,想说什么来解释,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硬挤出“抱歉”
两个字。
手背上的触感眨眼消失,费疑舟低眸,另一只手的食指指腹,不动声色抚过被她触碰过的皮肤。
春消雨逝,只留下一丝余温,和若有似无而又意犹未尽的遗憾。
殷酥酥看见他轻抚手背的动作,愈发窘促,清了清嗓子问:“我忘记把手给拿开,你怎么不把手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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