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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简直是天方夜谭。
吕献之默默饮了一口桌上的凉酒,辛辣的感觉从嗓子落进胃里,叫他终于清醒了些。
可胸口却还是闷闷的,他不傻,杨灵籁所说的话里多少分的拒绝,多少分的惊恐,听的明明白白,心里也知晓她大概就是不愿的。
新婚夜那日,他胆怯于她的主动,亦是不想真害了她,日后若是过的苦了,真心和离,有他在,未必不能再嫁个好人家。
可现在,想着她若是真的走了,他竟是想抓住她,那种几乎砍掉一半自己的疼痛与惧怕,十分陌生,却又十分合理。
大概是这种没来由的自我认知,叫他不敢泄露,也不敢去想,之后的整场寿宴,他都心不在焉,只是不停地灌自己酒,以免心中胡思乱想的叫他自己都害怕。
盈月看的心惊,“娘子,公子他是不是饮的太多了些。”
正坐在场上欣赏孙氏与裴氏二人言语交锋的杨灵籁,意犹未尽扭头,便是一张大红脸,可只见她手一挥,反而大加鼓舞。
“男儿豪饮千百倍,心中有泪不轻弹,盈月你这操心的,莫管、莫管。”
还没待盈月继续磨叨,杨灵籁已然起身离了座位,出了大门,眼神一扫,便定在了站在内院游廊内观荷的杨晚娘身上。
二人相视一笑,一同朝着对方走来。
“早些日子便在信中喊你来,百般推辞,今是如何也得见一见我这拉郎配的媒婆了。”
杨灵籁先是一口揶揄,说的人面红耳赤。
“晚娘手脚具是笨拙,也不会说什么好听话,是真怕为三姐姐惹来麻烦,若是有人因我而给三姐姐添不快,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也更加过意不去。”
杨晚娘不敢隐瞒,说的真心实意,也是知晓三姐是比姨娘都要懂她的人,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说的明白,不会生出芥蒂才是最好。
杨灵籁对于这幅软蛋模样既气又笑,怎的还有人把自己不抗事说的如此明白。
“跟在我身后待了不少日子,可这窝囊性子是一点都没改,岂不是找苦吃。”
杨晚娘眨眨眼,忍不住点头道,“大约是还未吃过什么苦,所以才总是学不会。”
“什么苦不是苦,你在杨府过得节衣缩食,人来欺压,这还并非苦?”
杨晚娘好脾气的笑了笑,“其实也还好,只是勤俭些,买不得什么喜欢的珠花,有些担忧姨娘受欺负。”
“好什么好,你这不过是给自己的软弱找借口。”
杨灵籁有些嫌弃,“你瞧这偌大的国公府,外面都说是个福窝,可真正待过的,就知道不过是个盘丝洞。”
“三姐姐。”
杨晚娘主动拉住了她的手,还没说话,面色就待了潮红的苗头,“能不能一直对晚娘这样好,这样,晚娘就不会害怕。”
杨晚娘有些矮,站在她跟前像个萝卜头,一身鹅黄色的襦裙,还编着姑娘发髻,两条小辫子垂在胸前,随着说话一动一动,其实放在后世,也不过刚上高中的年纪。
“杨晚娘,你真没出息。”
杨灵籁语气不好,却是没松开被拉住的手。
二人之后便是围着吕府内的小径闲逛,走不完的游廊,迈不完的石阶,假山之后是水,小池之后便是小楼高筑,曲径通幽处。
“三姐姐,你最近若不回府一趟?”
杨晚娘扬起脖子问道。
“为何这般说?”
“只是觉得近来潘姨娘有些不太对,气色看着有些差,我之前也去院中与她说些话,只是总觉得她力不从心,会不会是太过记挂三姐姐你,忧思深重所致?”
杨灵籁摇摇头,“大约是身子不太好,近来夏季闷热,姨娘便总爱食欲不振,过几日我遣人回去瞧瞧,只是这次拖你记挂了。”
“怎会,只是平日走几步路而已。”
……
二人往回走至月洞门处,正巧与孙氏狭路相逢,对方身后带着几个奴婢,正冷脸教训些什么,见到她后,眼色一顿,嘴角便挂上了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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