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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襄,莫要胡言。”
吕献之抬起眼皮,像是想起什么,神色有些冷漠。
第一次被训斥的屠襄满脸怔然,嘴唇抬起又闭上,是因为他提了大娘子,还是说了有关裴夫人的僭越之言?
“一个小小侍卫,也敢随意对主子评头论足,也不知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这国公府的规矩不够严?”
杨灵籁姗姗来迟,随意拨着手里的扇子,笑得慵懒,她身旁的盈月捧茶端果,像是原本就打算过来这的。
被人逮了现行,屠襄是有些慌了,“大娘子恕罪。”
“恕罪?”
语调扬起来,也不免叫人心头一紧,“你想叫我如何饶恕你?”
大娘子这是打哪里学的,怎么罚人还要提前问一句,他该是说轻还是重,轻了是过不去,重了岂非就便宜了人。
在屠襄犹豫难言的时候,杨灵籁也顺便关照了一下自己这位新婚郎君,丹唇未起笑意却盛,毕竟这处置的是他的人,孰轻孰重也得瞧瞧主人的意思吧。
“郎君,你觉得该如何?”
盈月收了收下巴,端着承盘的手忍不住想去按按胳膊上一连串的鸡皮疙瘩,原来真有人天生就不适合小鸟依人,她家姑娘是真没这个天赋!
连摊上事的屠襄都忍不住抿着嘴一撇,眼睛瞪大像铜铃,仿若天塌,不怕上山打老虎,就怕老虎装贤惠,还有,公子他也太淡定了吧。
吕献之既没失态,也没逃离现场,长身玉立在那,仿佛听的是圣贤书好学不倦,可实际上袖子里的手已然是捏的死紧,心中万分惊恐。
她今日是怎么了?
一圈人都不说话,杨灵籁好似妥协,“献之心疼他也说的过去,毕竟你们男子不都是有一句话吗,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怎可续。”
听到这,屠襄身子都忍不住抖了起来,苦笑,“大娘子抬举,在下区区小侍卫,如何称得公子手足,您今日既想罚,如何罚属下都受着。”
总归公子娶了她做了大娘子,这主子他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可杨灵籁却不看他,盯着吕献之那双眼,提醒道,“郎君?”
这是想逼他回答了。
吕献之避开了她的眼神,反而落在那金色佛手之上,良久道,“并非妻如衣裳,不必妄自菲薄。”
自决心要结为夫妻,他便已经认了,无论欢喜与否,无论此人目的何为,总也是需举案齐眉,待到日后安贫共勉,是作为郎君的他本该就做的。
明明是转移话题,杨灵籁倒是在其中品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她又扫了眼跪地一旁的屠襄,见吕献之并不再说,试探开口。
“那就随意我去罚了?”
“既是错,便该罚。”
话说的一本正经,却也难免有些薄情。
杨灵籁在其中终于抓住了那一点点苗头,这个自小跟在人身旁的侍卫原来也并非那般与他亲近啊,若不是她那婆婆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毕竟新婚第二日就知晓了她没让吕献之晨起去书房叫来敲打,由此可知这院中不知多少人盯着,这小侍卫也未必不是其一。
“郎君大局为重。”
随口夸了句,杨灵籁围着屠襄走了圈,想着该如何去处罚这个间谍重大嫌疑人,这事可不好干啊,情分虽少,却不至于没有。
“屠襄,郎君如此器重你,叫你在旁日夜服侍,你却辜负了这番情谊,实在不该啊。”
她啧了一声,满是幸灾乐祸。
屠襄的头垂的越来越低,任由被取笑,心中极其酸涩,公子竟一句辩解都未替他说。
“不如……你日后便跟着我吧!”
“正巧我这边缺人手,给你留了个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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