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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山溪,因积雪的融化而变得丰盈充沛起来。
清亮亮的溪水打着旋从山谷中蜿蜒流淌,带着特有的清甜气息和剔透的颜色。
如果有诗人在此,说不定要吟诵一下诸如类似“近日门前溪水涨,郎船几度偷相访”
的文章来。
可如果是在三月的溪水里洗衣服,那滋味可真是别有酸爽。
一个身材瘦弱满身补丁的小女孩,正用力的搓着木盆中的衣服,捶打两下,就要攥紧冰得通红的手指“呵”
两下气缓上一缓。
她的手指早就被溪水冰得通红,此刻指节肿胀红肥,一双小手已是又痒又痛了。
“香茅子,你个大懒虫,又在偷懒的是不是?!”
银铃般的声音脆生生的从背后传来。
正在呵气的小女孩不由得一顿,扭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年龄差不多的紫衣女孩子,正挽着一个篮子站在溪边的高地上笑嘻嘻的看着她。
被称为香茅子的小姑娘,冷冷的斜睨那女孩子,“留小辫,你今天不用洗衣服?”
“呸!”
紫衣女孩大怒,“香茅子,你个狗尾巴草,我的名字叫紫菀,你听好了,是刘紫菀呢!”
香茅子本姓辛,是棋山脚下耶溪村,辛大郎家的长女。
她一出生就死了娘。
家里人嫌弃她命不好,就随便给扯了一把草,却是狗尾巴草,就唤她作香茅子。
乡下女孩子,随随便便养活,万一将来养大,也不过就是辛小娘,将来嫁了人就变成辛氏而已。
谁在意一个乡下女孩子的名称呢。
紫菀跟香茅子是邻居,两个人同样年纪,又住得近。
便要事事攀比。
紫菀出生的时候,她娘刘氏让她爹出门去扯一朵花。
他爹出门,一抬头就见了紫菀花,所以紫菀的名字便定了下来。
刘紫菀小姑娘觉得自己处处比香茅子强,爹娘都是亲生的,就连名字也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因此便经常要讨这个口头上的便宜。
可香茅子的性格是个极倔的,从来不肯在口头上让紫菀半分,刘紫菀一叫她的名字,她便回应伊“留小辫”
,盖因乡下俗称紫菀花为“小辫”
,而紫菀偏偏姓刘。
这几年因为这个名字,两个人不知道打了多少口头官司,偏偏从来不厌。
刘紫菀知道在这方面赢不了香茅子,她笑嘻嘻的从坡上走下来,挑一处干爽的地方坐下来,“我娘可舍不得让我洗衣服。”
说完她得意的瞅了瞅香茅子通红的拳头,抬了抬手中的篮子,“这不是猪草,我一个晌午就都打得了。
你还要多久?”
香茅子晓得她这是来炫耀的,偏生不让她得意,也故作轻松的说,“马上就得了。”
说完用力捶打衣服,作轻松状。
只片刻,两只小拳头已经通红通红。
这个时候,刘紫菀反而不再挤兑香茅子,她叹息一声,“你娘真是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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