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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对翠莲既鄙夷,又羡慕。
鄙夷翠莲不过是路府一最低等的粗使丫头,在府内干的指不定是什么被糟践的活计。
可一旦在外,因着路府的身份,她也高人一等。
且不说其他,就看她平日给葛老大送的银子,还有今日主人家的赏赐。
他们这些人,攒一辈子,都买不起这么金贵的首饰。
可在路府的眼里,不过是心情好,随手赏给粗使丫头的恩典。
对高门大户内宅里的事情,大家总是好奇,纷纷问道,“听说路少爷要娶亲,娶的是哪家的闺女?”
“你们看到聘礼了没?哎哟哟,十里红妆说的就是这排场了吧?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是多少钱。”
“翠莲在路府呆过,见多识广,以后也带着我们大家长长见识。”
“就是就是,我们那闺女成天下地干活,糙得很,不比你们大户人家的小姐金贵。”
葛母忙道,“哪里是大户人家金贵的小姐,就是个小丫头,我家翠莲吶,就是个小丫头罢了。
金贵的都是路府的主子们,我们家的小丫头,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大家嘞。”
翠莲嘴角含笑,被街坊吹捧的飘飘然,压下心头的一点恐惧。
路府的规矩,路府的秘密,唯有他们这些在路府的下人们,才知晓。
程管事待他们并不严厉,少爷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是和和气气的。
翠莲听人说过高门里的故事,如果主家太仁慈,就会奴大欺主。
路府里的主人脾气好,却从未听过有谁敢以下犯上。
甚至,在翠莲到路府的这两年中,每个人都过的战战兢兢。
路府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威压,笼罩在他们头顶,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翠莲也想问过是怎么回事,可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明明是和善好说话的主人家,下人们却如履薄冰,大气不敢喘。
及至有一天,她无意给厨房看门的婆子提了一嘴,又灌了她几口黄汤,这才隐约知道了点缘由。
老婆子含糊不清,嘴巴里全是酒臭和蒜臭,打着哈欠告诉她,“你才来两年不知道,五年前哪,府里打死人……呃……整个院子都是血……不敢乱说话,程大爷打死人的……”
原来如此,路府的奴才不犯错,犯错便是打死。
老婆子还悄悄给她指了指后院的一处,“那里一年四季都是花香,从来不让人去,为的啥?里头埋的,都是死人!
全是死尸味!
这才用花味盖住!
你往近凑点,指不定能闻到什么味道呢!”
翠莲没敢过去,但当时好像有一阵风,风中,似乎当真藏了血肉腐烂的腥臭气。
回忆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耳畔依然是热闹的吹捧声,脚底却有一阵寒意冒起。
翠莲忍不住打断她们的话,勉强扬起一抹笑,“娘,我这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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