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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温白钰反应过来,薛怀信已然冷哼一声,大步流星而去。
桌案上的玲珑香炉顶覆着一层朦胧的白烟,特调的腊梅幽香萦绕诊堂内。
斜阳透过窗缝落在温白钰的侧颊,依旧没能掩住他肤上的苍白。
“你既诚心诚意要入正道,就留在罗霄峰当灵仆吧。”
那日上山应聘,身着道袍的道尊不冷不热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留给他一道久久难忘的背影。
温白钰原本以为秦迟生来就是这般无喜无悲的清冷性子,可当自己被道童引去玉清居为秦迟试诊时,刚进入书房就看见那人对着墙上挂画满目涟漪
这些年来,温白钰心中总时不时生出疑问——该是怎样完美无瑕的人,才能让一心修无情道的秦迟光是看着画就满眼眷恋?
刘缃六岁被送到芈天门拜入罗霄峰,十五岁接召返回西章国,时隔一年后,宫人将他的画像送一副来,画很快就挂到了秦迟的书房内。
这些事上山之前温白钰就有耳闻,亲眼见到秦迟睹画思人的模样又是另一种感受。
尤其画中人与自己横竖无多少相似,不过是右眼下都有一颗痣罢了,对方还是黑痣,自己却因这一特征被留在此间
温白钰蜷着的手指骤然捂住左眼下方。
平时他会避免去想这些,这会儿薛怀信的话就像一根刺,狠狠扎在心里,不是太疼,但很不舒服,并且难以缓解。
“小师弟?不会是西章那个七皇子吧?”
蓦然间,一道慵懒清澈的嗓音突兀在堂内响起。
温白钰仓促转头看向身后,双眸微眯,警惕的打量对方。
——他何时醒来?方才听去多少?
少年脸上只有一双精致的瑞凤眸没被血染上,睁开之后,漂亮得惊人。
他静静打量着温白钰,唇角勾起歪斜的弧度,“温先生冰肌玉骨,气质出尘,是为天品;他泥蛇打滚,俗不可耐,渊中之鳖,先生与那什么皇子天渊之别,哪里相像?”
他们皆是凡世皇族子弟,见过面不稀奇。
温白钰有自知之明,未把少年浮华的话语当真,垂着一双沉静的眸子,一板一眼道:“此话日后莫要在罗霄峰内说,若非薛怀信早一步离开,今日太子爷怕是要再挨一顿打。”
太子爷歪了脑袋,谑笑:“听温先生的意思,是觉得我打不过他?”
温白钰暗暗摇头,许是自己先前太高看,少年这般意气用事,当真是在宫中被人捧得不知天高地厚。
心里这么想着,口头却忍不住提醒:“你不过初入筑基,他已经是金丹后期,你们修为差距甚大。”
少年道:“无妨,待我拜师之后一年便可入金丹。”
温白钰见过不少傲慢的人,但从没有见过这么没谱的,“且不说日后修炼的事,自上一任掌门过世后,天嵩峰一应人事物皆不曾变动,霁掌门亦明言不会收徒,从前凡是上九十九阶登天梯可收为徒的规则早已被霁掌门废弃,萧公子这般豁出命行事,最后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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