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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披上衣服,深一脚浅一脚,顶着风雪艰难跋涉。
一千日就是两年半,虽每一天都严寒如极地,但我直觉,今日犹为不同。
就这么忐忑不安地到了湖边,看见湖心好似被谁点上盏灯,光晕朦胧,不见荆年的身影。
湖中灵流不减,贸然下去我也要栽在这里,得想个办法,我一边褪去繁重的衣物,一边搜找身上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然后便摸到了缠在腕上的识荆,还有之前秦四暮硬塞给我的酒葫芦。
鞭尾的刀刃被插进岸边岩石,酒则洒在单薄里衣上。
都是防止半路就冻僵的准备,酒精能略微降低冰点,聊胜于无。
然后,我抓着鞭柄缓缓下湖,鞭身储存着荆年的灵力,与湖中灵流算是同源,相互吸引,得以帮我减轻些负担。
离湖心还有一段距离时,鞭长达到了极限。
透过风雪的序幕,我看见荆年静静端坐在湖心礁石上,像一座睡着的冰雕,连睫毛也冻得雪白。
所谓的灯光,来自他头顶的一颗小光球,经过这些天的恶补,我能断定,那是荆年离体的神识。
这就麻烦了,我无法唤醒失去意识的肉体。
且离体时间过长也会有危险。
任凭我焦急不已,荆年呼吸仍然平缓,也许做了美梦,唇角微微翘起。
平心而论,千日未见荆年,他的五官数据并未出现断层的变化,但轮廓更为深邃硬朗了些。
所谓成长,只是不断修饰这件完美艺术品的过程。
神识光晕也清亮如稚子,不见魔气踪迹,想必是经过这段修炼,能更好地隐藏了。
冰湖真的很冷,我没忍住战栗,吐出一口气,光球随之漾起波纹,映照雪中蝶影,投射在荆年发顶。
影子碎了,变成细沙,从他眼睫上抖落。
我贫瘠的词汇库里只剩下一个词:神袛。
纠结片刻,我想着也不能无功而返,索性放开了鞭子,继续向荆年走去。
短短半分钟,长得像一个世纪。
剧烈的耳鸣,眼前时而发黑,时而又绚丽如万花筒,电磁脉冲使我不断短路关机,再重连,循环往复,几近崩溃。
指尖总算够到荆年,还没回味出触感,神识的光球瞬间伸出无数条分支,遮蔽视线,凶狠缠上我的身体。
我从一个地狱,掉入了另一个地狱。
经过眉心时,它停顿了一下,像在审视我,然后缓慢轻柔地蹭着我额头,紧密依偎,不愿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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