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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谨言径自上前,掀了帘子进去,只觉里面热气扑面而来,空气中还有淡淡的安息香的气息,脸上便不由露出些笑意来。
阿秀只跟着陆妈妈一起去茶房里头备茶,陆妈妈见阿秀小小年纪,便懂那么多规矩,也打心眼的喜欢,阿秀一时沏好了茶,只和初一一人端了一茶盘进去,陆妈妈便在后头跟着进去,只谦逊笑道:“家里头从来不来人,这些茶还是去年自家茶园子里摘的,我随便带了两样过来,也不知道世子爷、小将军喝不喝的习惯。”
赵暖阳只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道:“我自从军营里头回来,便觉得这茶水里头没有混着黄泥就是好茶了,若是上头还飘着几片绿叶,那便是茶中上品了。”
萧谨言也接过了茶,淡淡的喝了一口,点头道:“香而不涩,算得上好茶。”
正说着,初一只端着茶盘往周显那边走过去,阿秀便转身,喊住了道:“初一,他不喝茶。”
周显正欲伸手接茶,冷不防听阿秀来了这么一句,也只尴尬的缩回了手,那边赵暖玉倒是不明所以,只问道:“言表哥,你这小丫鬟倒是有意思,怎么我们做客人的人人有茶喝,偏生主人家却没有茶喝呢?”
阿秀也不说话,只把自己的茶盘送上去,里头放着一盏青花瓷的薄壁茶盏:“小王爷,这里头是蜂蜜水,刚用过药不宜喝茶,喝些蜂蜜水解解口中的苦味吧。”
周显一时间只觉得胸口有一股热气涌上来,竟冲得他忍不住侧首咳了几声,待他稍稍缓过了一阵,这才伸手端起了茶盏,眉梢透出笑意道:“多谢。”
萧谨言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可不大好看,阿秀还有这般好处,怎么平日里对他就没有这般伤心呢,看来自己是不是也得稍稍的病一病,才能享受到这样级别的待遇?这时候周显的视线还没从阿秀的身上离去,这小姑娘看似年纪轻轻,可举手投足之中,却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周显只忍不住将视线在她身上多逗留了片刻。
阿秀则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萧谨言便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那边赵暖玉更是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才刚喝过药呢?”
阿秀仍旧低着头,稍稍抬眸看了一眼赵暖玉道:“回表姑娘,方才世子爷掀帘子的时候,奴婢在外头闻到一股子药味,这房里又不熬药,所以奴婢断定,定然是小王爷刚刚才用过了药。”
赵暖玉只一个劲的点头道:“言表哥,这么机灵的小丫鬟,怎么就便宜了你呢!”
赵暖玉的话中透着几分俏皮,让阿秀有些忍俊不禁,萧谨言便自豪道:“一眼就看上了,所以就留在身边了。”
萧谨言想起今儿一早赵老太太说的那些话,觉得有些道理,便索性问周显道:“你是不是压根没打算回王府去?”
周显如今心里头也如一团乱麻,少年时意气用事的出家为僧,本来以为逃避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可他这几年修行之后,却发现逃避只是暂时的办法,有很多东西就像毒刺一样插在自己的心口,午夜梦回时候,便是呼吸也会让他觉得痛不欲生。
周显只拧眉叹了一口气,正要回话,外头杜云泽从门外闯了进来,只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开口道:“亏得昨儿小王爷没回京城,不然可就要遇上冤大头了。”
众人一时都没有听明白,杜云泽瞧见茶几上有茶,只伸手捞了一杯喝下去道:“昨儿我回家,听我家老太爷说,太后娘娘逛后花园,雪后地滑,摔了一跤,股骨断成了两截,昨儿半夜就开始发起了高烧,我家老太爷昨晚子时进的宫,到现在还没出来。”
这事情说起来还真够邪乎,昨儿下午太后娘娘摔了一跤,可不就在萧谨言劝周显回家的时候吗?要是周显一时松口回了京城,可不就是要成了那冤大头了。
赵暖玉瞧见众人都逃过一劫的表情,只无所谓道:“太后娘娘摔跤,跟小郡王有什么关系,你们也想的太多了,这不小郡王没回去,太后娘娘不还是摔了吗?”
赵暖阳只横了赵暖玉一眼,将她拉到一边坐下道:“这你就不懂了把,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萧谨言这时候也觉得邪乎,可他自己本就是从八年后重生而来的,本来就已经是很邪乎的一件事情,如今再遇上这么邪乎的事,反倒镇定了很多,现在他心里头唯一记挂着的,就是太后娘娘这次会不会真的死了,若是太后娘娘死了,那必定不会有赐婚这一说,欣悦郡主的事情,便当真不用担心了。
萧谨言将一应的事情安排好,众人也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思回城,马车在走到国公府后大街的时候,果然远远的听见从皇宫的方向,传来九声丧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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