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貍奴狡辩,作势还真翻出了陈经武的诗集,在灯下引燃了烧给他看。
红柳忙叫小丫鬟捧来铜盆,屋里闹得乌烟瘴气,她才泄了气地坐下。
“我就是拈酸吃醋了,我又不是你正牌夫人,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又不要我摆什么宽容大度的太太款儿,人家心里委屈,还不能让人家酸两句了?”
她懊恼地绞着帕子,红柳到外头把窗户支开,穿堂风吹过一阵儿,屋里才明净些。
“又是哪个在你这儿嚼舌头,说我要讨正牌夫人的话了?”
李鹤桢倚着凭几,身子微微侧了,看着她脸上神情问。
“没人告诉我。”
她自欺欺人道。
“嗯?”
她被审的心里发憷,眼睫抬了两回,也不敢同他对视,只得垂下脑袋如实交代:“府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连二门外值夜的婆子们都知道了,她们说府里要娶进门个大奶奶,还说人家可有来头了,是平南侯府辛家的小姐,金枝玉叶,大家闺秀,不是我这等出身的人能比较的。”
“少听她们空口白牙地浑说。”
李鹤桢稍降辞色,脸上也带了点儿笑。
“那。”
她以手支额,不耻下问,非要从他嘴里听到个准信儿,“你是娶?还是不娶?”
“怎么?你还要做起爷的主了?”
李鹤桢避而不答,起身叫水沐浴。
文姝坐着不动,那边来喊她伺候,她也不理,伏在几边,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
李鹤桢洗完出来,给她递台阶,叫她给绞头发她也不干,哭累了,还敢叫红柳去抱来被子,她要一个人住厢房去。
红柳自然不敢,劝了又劝,被大爷骂了出去。
李鹤桢再不哄她,背身躺去了床上。
她坐着哭到嗓子哑了,抽抽搭搭地喊红柳进来倒茶,又是好言相劝,她润了嗓子,实在没人让她磨了,她才不情不愿,合衣躺在某人身侧。
早起李鹤桢要上朝,她也习惯的要跟着起来伺候,可趿拉了鞋,想到他昨儿夜里那么对自己,娇斥一声,转身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跟他说话。
小小的一个在被子底下拢起缓缓身形,就连发怒也毫无威慑。
李鹤桢不禁弯了弯嘴角,貍奴乖巧,越显可怜可爱。
到了值所,辛昱汀果然没有因为昨日他不告而别而恼怒,反与陈编修二人齐来赔罪,直说是莽撞冒犯,没有选个吃酒的好去处,改日再邀,定当不醉不归。
李鹤桢客气称是,吃酒的话却不敢应下。
辛昱汀看在眼中,更赞他品性端正,也不好强人所难,只能等到日后两家结了亲,他再把这桩误会给解开。
010
有了吃酒的那一遭,辛家那边待李鹤桢更是亲近,辛昱汀管着监察院的差事,朝廷上下,凡有检举,必是要落在监察院门内。
朝廷拨到地方的军械以次充好,无论是不是李鹤桢的授意,军器所归他协理,出了纰漏,朝廷也只拿他问责,更何况,那批残次出库签条上落的还是李鹤桢的名。
辛昱汀虽是以铁面无私、敢说敢做的莽撞劲儿闯出了一身好官声,然公允之下,还有私情。
旁人的事情他自不会掺合,但关乎未来妹夫,又是闹开了有碍仕途的大罪过,检举的文书送进监察院就被他留置不发给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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