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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犀先生倚靠在铺了一层棉褥的竹榻上,手指翻着书页,“嗯”
了一声算作回应。
“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左尹有些不安地问。
“无事,”
他似是安抚地笑道,“只是有人要来。”
未时刚过,和煦的日光斜撒在院子里,堂屋中央架着个大大的铜炉,里头青红炭火烧的正旺,融融的暖意熏的人直欲入睡。
垂花门忽然被打开,一人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身形高大修长,玄衣劲装、玉冠高束。
左尹立在堂屋门口,看着那人在院内一众守卫跪地行礼中进得堂屋。
他解下身后披风,与手中的马鞭一道抛在旁边的椅子上,毫不客气地端起桌上的热茶后坐在竹榻上,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坐在另一头的人。
“看着像是胖了些,没想到黎围倒是很会照顾人。”
上位者一贯低沉而威严的语气,此时说出的却是调笑的话。
乌犀先生从书页上稍稍移开目光,扫了他一眼,道:“陛下却是清减不少,不如让黎大人回去好生照顾照顾。”
左尹被那声“陛下”
惊得身子一震,忍不住偷偷抬眼往那边看,却正撞上那人不经意看过来的目光,顿时感觉如芒在背,他把头垂的更低,手心里竟已沁出一层冷汗。
目光在门口那小孩儿身上一掠而过,赵洵笑道:“我倒是想让他回来,奈何黎围自己请命要留在这儿。”
见他脸上略带怔愣的神情,赵洵敛了笑意问:“你不知道?”
乌犀先生摇头,淡声道:“黎大人许是厌倦了京中事务繁杂,才想在这僻远之地躲个清静。”
黎围从靖难时就跟随当时还是应王的赵洵,他也是那时知晓此人,黎围有勇有谋、忠心不二,很受赵洵倚重。
自他被幽禁于此处,黎围便一直负责带领皇城司的人在此监视守卫,他们虽相识已久,却都不是话多的人,若非必要则鲜少谈天说话。
他不知黎围为何自愿留在这儿,也无意探究。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一会儿。
赵洵此番趁着巡视西南吏治来到梓州路,天不亮便骑马从梓州城往这里赶,马上奔波了半天,此时难免有些困倦,他索性侧躺在竹榻上闭眼小憩,竟很快就睡得沉了。
乌犀先生仍在翻阅手中着那本书册,只是不时错眼去看另一边那已然入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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