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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厅里便只剩他们两人,严恪端着杯子,一直低着头,眼睛盯着里面泡开的茶叶,莫名沉默。
闻灼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忽而道:“一个人喝酒怪没意思的,以后若还想喝,与我一起吧。”
严恪猛地抬眼,对上闻灼带着笑意却认真的目光,他不自然地轻声咳嗽了一下,点头道:“好。”
河道通畅,一路顺风顺水,比他们预计的早两日抵达了滁州。
闻灼家的宅子在城东宽巷口,闻灼一家人虽好些年不在这处两进的宅院居住,但留了几个仆役打理,仍是整洁清净。
他们到宅院时正是午后,管家说闻相爷仍在休憩,约摸一刻钟后才醒。
闻灼与严恪便坐在院里树藤架下的小凉亭等候。
闻灼取了把九连环在手里把玩,一会儿便解开了,习惯性地偏头看了身旁的严恪一眼,却见他腰背挺直、正襟危坐,放在膝盖上的手还揪着衣袍。
“严大哥是觉得紧张么?”
闻灼忍不住问道。
严恪身子僵住,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干涩,仍是诚实答道:“有一些。”
近乡情怯,即使沉稳如严恪,也觉得心如擂鼓。
闻灼只觉得他这难得见到的模样着实让人喜欢,压着笑,抬手在他膝上轻轻拍了拍,又寻了几桩这些年闻家的趣事说与他听,引着他放松下来。
正中那间厢房里忽然传出一阵咳嗽的声音,随后门被推开,闻家相爷闻轶背着手,踱步朝他们走去。
闻轶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两鬓的头发和下颌的髯须已有些斑白,添了些皱纹的面容端正硬朗,双目仍是明亮矍铄,神情气度是一贯的沉稳雍容。
闻灼与严恪迅速站起身向前迎了过去。
“父亲!”
闻灼在他面前站定,规矩地行了礼。
严恪亦是俯首行礼,恭敬地道:“小侄向闻叔父问安。”
闻轶点点头,和蔼地看着他们,“阿恪啊,多年不曾见你了。”
三人到凉亭坐下,闻轶问起严恪的近况,严恪一一回答了。
闻轶不时点头,抚着髯须道:“修武有成,持正守则,有侠气而不执着侠名,你父亲若还在世,必然也很是欣慰。”
又闲谈了一会儿,闻灼问道:“怎的还不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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