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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三郎很好奇为什么三四百里路要走上半个月这么久,因此特别留意了路上的状况。
从朝城出发,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比去庄园的路好走得多,三天赶了一百里路,到了卧牛山脚下。
他庄园旁的那座绵延起伏看不到尽头的山也叫卧牛山,跟进京路上的这座卧牛山是同一座大山脉,只不过他的庄园虽然土地肥沃,但位置并不好,是一个大山窝,交通极不发达,在进京城的道路跟他的庄园之间隔着一条支出来的牛腿。
他庄园靠近的那片山也更高更陡,是真?荒山老林子?原始森林,完全不通路。
沿着进城的路进入卧牛山,沿途还有庄园、农家,并不荒芜。
然而,寒冬腊月时节,冰雪路面,滑,马车驮着重物往山上去,这年代又没有防滑轮胎,马车轮子是光滑的木头轮子,于是所有的上山路都是马在前面拉,人在后面推。
路是土路,不是后世的水泥路柏油路,凹凸不平的,很多地方被来回碾压出快到膝盖深的坑。
坑里面有积雪,太阳把积雪晒化过后又再低温凝固上成,就成形冰面。
开在山里的马车道,就只有那么点点宽,但凡能过马车的地方都被一年四季里往来的马车轮子碾过了无数回,早碾得不成样子,全靠战奴们把马车往上抬。
马车里运的是进贡的粮食、山里猎到的野兽皮、采到的珍惜药材,以及铜钱。
一个字,重!
于是,每过一道坑都是一道人仰马翻的大工程。
裴三郎蹲在路边,看着他们过一个大坑,就得一辆接一辆地抬马车都替他们累。
马车重,铺木板吧,怕承受不住。
铺木棍吧,斜坡,怕不是想把马车滑下山。
往坑里填炭渣吧,那么多的坑也不够他们宿营的那点炭渣填的。
反正人多都是力气大的精壮,抬也能抬得过去,就是费时费力。
一进山,裴三郎就听见他们在那“嘿咻嘿咻嘿咻”
地把推马车。
他蹲在路边看热闹,就见镇武侯不断地拿眼神看他,一副欲言又止又不好开口的模样。
裴三郎害怕镇武侯提出什么难为人的问题,果断装作没有看见。
下午的时候,镇武侯还是来找到他,“我儿天资聪颖,可有良策能解决车轮陷在坑里的问题?”
裴三郎:“……”
果然,来了。
防滑轮胎呀。
没有就绑大铁链呗,跑长途的大货车司机冬天开冰雪路面都是在轮胎上捆大铁链子。
可这世界还没铁呢。
他问镇武侯:“有粗麻绳吗?”
镇武侯的眼睛一亮,当即吩咐长随去找来麻绳。
裴三郎参照往轮胎上捆大铁链的方法,指点他们往马车木轮上缠麻绳。
麻绳缠在轮胎上顿时不滑了,马车在前面拉,战奴在后面推,比雨天爬泥坑还要轻松地爬上了冰雪坑。
镇武侯乐得哈哈大笑,没好意思夸我儿天神下凡,大声赞道:“我儿当真聪颍非凡。”
蒲扇大的巴掌用力地落在裴三郎的肩膀上。
他的力气和手劲都极大,几十斤重的铜锤都能抡起飞起,一巴掌落下,把七岁的裴三郎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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