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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存侥幸道,“你是谁?”
“我是谷主的侍从,无澈。”
是了,答案已经如此明晰,自己又何必这般自欺欺人。
程克青惨笑道:“他还好么?”
程克青头发凌乱,衣衫污秽。
幸好她勉力相撑将谢耘带回来。
无澈心头一软,面色缓和道:“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这会子醒了,你要去看看么?”
“好!”
这一声语气坚定,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程克青撑起身子,才发觉站得久了腿一阵发麻,她只好一瘸一拐跟着无澈迈进酽松轩。
屋子里温度很低,熏香浓醇,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掀起层层帷幔,一长发如瀑面色苍白,眉眼深邃入骨的男子正半靠在软枕上,一旁的婢女将药碗端来,他接过来一饮而尽。
药应该很苦,但他的脸色没什么变化,饮毕才轻声道:“无澈,你现下速速去一趟永州”
谢耘一抬眼便看到程克青靠着门框,定定地望着自己。
谢耘一个眼刀递给无澈,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地掩上门悄悄退下。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打破这份沉寂的是谢耘,他支着身体,看不出什么表情,声色低沉道:“过来。”
程克青一动不动靠在门框上,回望着谢耘,她心下乱糟糟的,但既然谢耘唤自己,还是应当做点什么。
她俯身行了一礼,“参见谷主。”
声音清脆不带任何情绪,直接撞进谢耘的心口上。
平日里能言善辩的机灵劲顷刻间化为乌有,只留下陌生的温恭有礼。
近在咫尺却隔着千山万水。
谢耘直觉从没有这般焦躁过,他耐下心性,沉声道:“你过来。”
程克青依言上前两步,手指绞在一起,眼神警惕盯着谢耘,不知道他要作什么。
“我让你去永州,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怎么听?”
程克青眉头一挑,终究还是忍不住脾气,讥讽道:“按谢十三的话听,还是鱼渊谷少谷主谢耘的话听?”
一语凝滞,噎得谢耘胸口钝痛喘不上气,他攥紧拳头缓了一阵才道:“谢十三如何?谢耘如何?”
“若是谢十三的话,我要陪着他度过难关,若是谢耘,我即刻便启程走人。”
谢耘自嘲地笑了一声,不论是谢十三亦或是谢耘,从来都不能拿她怎么办。
“我只问你一遍,此刻你是谢十三,还是谢耘?”
程克青眼神澄明看着谢耘,几乎要一眼探进他的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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