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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衡走回马车边缘,完全没注意到营地门口的对峙,先拿出水囊狂喝一气,然后取出便携纸板,按照疫病三要素写思维导图,就像《微生物和寄生虫学》老师说的,只要是传染病,跟着病人的行动路线追溯,一定能找到传染原。
可是,刚才和赵礼几乎把营地都转遍了,什么都没查到,查不到病原,查不到传播途径,满眼都是易感人群,无解。
既然这种方法没找到,那就换一种思路,再换一种方法,怎么换?换哪一种?苏衡陷入沉思。
赵礼靠在营门边气喘吁吁的,也在大口喝水,他已经束手无策了,可是苏衡查询追问的所有内容,他都查过复核过,仍然一无所获。
按说,邀请其他营地军医出诊,如果查不出什么,就要好好送回去。
可是,赵礼打心里不愿意苏衡回去,高热军士还在增加,什么都查不出,鹿鸣涧总共才一百多军士,按这样的速度不出一个月,营地就只剩尸体了。
陆百川骑马持枪,望着脸色奇差的赵礼,他连续熬了好几晚,双眼布满血丝,再这样下去,军医也要垮了;又看向不远处写写画画的苏衡,虽然皱着眉头,但整个人却是放松的。
几名军士踉跄着一路跑来,望着赵礼问,嗓音沙哑:“赵军医,您实话告诉我们,照顾……他们多日……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们了?”
赵礼张了张嘴,“不会”
两个字始终说不出口,医者务实,这节骨眼上,他更加不能撒谎。
苏衡把医舍里询问的所有情形都记录下来,归类总结:发病的军士们,症状大同小异,身上有小水泡或者血泡(部位没有规律),高热持续时间二至三日,目前为止,凡是高热的军士,全身状况都越来越差,无一例外。
起病很快、潜伏期短、病情凶猛、死亡率高,如果是烈性传染病,比如霍乱、鼠疫或者埃博拉,整个营地现在应该都是尸体了。
奇怪的是,照顾病患的医兵并没有生病;与病患同一树屋的军士安然无恙;看守义庄的军士也没有发病。
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排除空气和□□两种传播途径。
苏衡把思维导图画完,沉默了五分钟,合上纸页,径直走到赵礼身旁,反问军士们:“来,和我说说,你们照顾了病患几日?”
军士们被苏衡温和友好的态度影响了,结结巴巴、又争先恐后地回答:“我……我照顾了第一个!”
“我照顾了第五个!”
“我五日前就守在义庄了!”
苏衡在纸页上写写画画了一阵,又逐个检查了他们的双眼、听了心音……最后又记录下他们的名字,笑着对他们说:“你们没被传上。”
“真的吗?”
军士们被从天而降的喜讯震惊了,忽然又怀疑起来,“我们,我们……你会不会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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