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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下猛地一跳,牙齿猝不及防地在混乱中重重咬住了舌尖,尖锐的疼痛一下子爆发出来,她匆匆忍住,以至于生硬拐弯的下半句话听起来模糊不清。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尽管极力克制了,可林琅意脸上的笑仍然有些不自然。
程砚靳腿边的行李箱被他随手扣在地上还在轻微晃动,他一只手搭在拉杆横柄上,另一条胳膊斜斜撑着玄关处的鞋柜,既没有如往常一般轻车就熟弯下腰翻找自己的拖鞋,也没有插科打诨地顶她十句百句,而是就着那诡异冗长的气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瞧,好像要用视线在她脸上灼烧出一个洞。
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鼓胀得太过于扎眼,呼吸间从肩膀往下的胸肌腹肌都在起伏,偏小麦色的肤色上略微充血发红,林琅意非常熟悉他这个状况,运动后人体肌肉组织需氧量增加,中枢神经系统兴奋,毛细血管扩张使得皮肤充血发红,这才让他那一身优越的腱子肉看起来更加蓬勃性感。
可现在,她却隐隐觉得握着行李箱手柄的青筋盘错的手臂以及两人对比强烈的体型差看起来有些吓人。
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暴起发怒。
“你不是要出去一周吗?”
林琅意稳住声线,再次试图用平常的语气打破死寂沉沉的气氛。
程砚靳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立在光影暗处,林琅意只能捕捉到他死死盯紧她的眼神,像是压抑着某种汹涌的情绪,只差一粒细小的沙砾的重量就能不堪重负地喷薄爆发。
他仍是一言不发。
就连空气都仿佛有了重量,她被迫在这种无声的重压下屏住了呼吸。
在她以为他会沉默到底的时候,程砚靳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干哑粗糙,带着紧绷的颤音,每个字都像在刀口上逼出来:
“是啊,要一周,可今天不过才第三天。”
“才第三天,林琅意,我离开才第三天……”
他的喉结艰难滞涩地滚动了几番,剩下的话像是再三斟酌后泄了气一样淌出来,“然后你……我……”
林琅意的太阳穴跟着突突跳起来,头皮发麻,她的喉咙有些干涸,细小的鸡皮疙瘩缓慢爬上了后颈,让她连扭动脖子这样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完成,僵硬得好像一整块板结干裂的土地。
她来不及细想他话语中是否含有深意,她现在心跳跳动的频率太快了,快得她只够维持一张毫无变化的面具脸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程砚靳忽然动了,他冷着一张脸大步跨过来,不由分说直直往她这个方向逼近。
身体的条件反射快过理智,林琅意在反应过来前已经掩耳盗铃般往后连退两步,后背撞上卧室门发出“咚”
的一声。
她的脚跟踮起,两条小腿绷紧着紧贴住冰冷的房门,试图用身体扣上门板,将房间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有些反应过度了,她在急促的心跳声中暗自懊恼,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打扫得干干净净,空白得就像她手机里清理完后的聊天记录。
程砚靳就那样经过她的身前,脚步不停,一言不发。
她闻到了萦绕在他周身的浓烈刺鼻的烟味,下意识拧眉往后仰了下头。
她记得他从不抽烟的。
他直接往浴室走去,一拧开浴室的门,里面烘干机还在运作。
林琅意的眼皮跟着那“隆隆”
的响声一齐跳,她的内衣物被人贴心至极地洗净后正在烘干。
“我洗个澡。”
程砚靳似没多想,低声说了句。
林琅意僵硬着点了下头,根本不知道她脸上是否还留有挤出来的得体微笑。
他应该没看到,因为他一直低垂着头,手腕一带就将浴室门关上了。
一秒。
两秒。
林琅意毫不犹豫地迅速转身打开了卧室门,她不能确认程砚靳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今日的他格外反常是显而易见的事,所以她此刻飞速拧开了卧室门,再次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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