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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楚聿洗漱完后坐在床沿边,伸手按灭了床背上的灯带后才发现窗帘还留了一条缝,那是房间里唯一一点光亮。
他将左手翻转过来,手腕上的表已经在洗漱之前摘掉了,可是串着珍珠的手绳全天系在手腕上,一刻也不曾摘掉。
他上半身倒下去,陷入柔软的被衾中,静了两秒,重新将左手张开在眼前,借着那一点月色细细审视。
他在晚上曾搂过她,严丝合缝地贴着她。
如果今晚没有池疏横插一脚打破计划的话,如果程砚靳就那样昏睡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话……
原楚聿收拢掌心,转过身,阖上眼睛不再多想。
可是梦境中的一切都太过于真实了,墙上的钟表飞速倒退,他重新回到了沙江小区,回到了厨房门口时——
他不想让她学着视频里说的那样,当着他的面用唇舌去喂药。
她才不听他的。
她从他掌心里抽走水杯,边走边喝了两口,到沙发边上半蹲下,拿着一板药举在眼前来回研究。
锡纸盒哗啦啦地作响,他缓慢地绕出来,靠在厨房门口寂阒无声地瞧着她。
她剥开一粒含进嘴里,又灌了一口水,慢慢俯身下去,在贴近程砚靳之前却慢慢地撩起眼皮,像是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下贝壳一样若有似无地睇了他一眼。
他一定是被那一眼激到了,才会从厨房门那厢骤然起身,几步急跨过来,在她哺喂之前拎着她的胳膊,将人整个拉起来。
手中的玻璃杯打翻在沙发上,剩下的半杯水全部洒在薄毯上,晕出一大摊不规则的深色水渍。
她被凶狠地按在沙发上,无可避免地坐在程砚靳膝盖处,杯子在隐秘的动静中骨碌碌地滚到地上,依旧被绒毯藏住了所有的声音。
而他沉沦在她的唇舌之间,药丸在混乱中被咬碎,弥漫出发苦发涩的滋味,可他意犹未尽地一一咽下,还要贴着她的齿关欲求不满地吮含,和她抢夺剩下的所剩无几的药。
不要喂给他,喂给我。
她似被呛到,闷在喉咙里的咳嗽让她整个人都在细微震颤,推拒地一点点往后仰倒,还要挤出一只手去推他。
他单手捧住她的脸颊,拇指扣住她的下巴,有些重,按得那一片开始泛起薄红,又弥补似的在那一层薄薄的皮肤上来回细腻摩挲。
她往后退,他便倾着上半身穷追不舍地压过去,直到两个人都靠在沙发背几上退无可退。
她抗拒的手顺着他的胸膛滑下去,被他握住,十指交叉地握在一起,然后一同按在身旁的毯子上。
那里是湿的,薄毯上都是杯子里洒出来的水,而薄毯下,是程砚靳滚烫的体温。
沉睡中的人呼吸间身体轻微起伏,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她似乎被这样打湿后间隔无几的距离惊吓到了,拼命想从潮湿的毯子上挣扎回手,起码不要碰到程砚靳的温度。
挣扎间的衣料摩擦像是窸窸窣窣的碎纸声,飘落在一点零星火苗上,一下子腾起了凶狠的火。
他的心脏激烈跳动,在静谧无声的午夜里无限放大,他迈出了这一步,就好像推动了多米诺骨牌的一块,于是所有的理智和道德都瞬间崩塌,他回不去了,也不想再回去。
她挣扎无果,最后用力泄愤地捶了两下他的肩膀,还要心惊胆战地分出一缕神志去探看沉睡的人,唯恐这点声响会吵醒她的未婚夫。
“去里面……不要在这里。”
她终于妥协,一条手臂越过他的肩膀往卧室里指去,睫毛簌簌。
他转过头,蹭着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一路沉迷地亲吻过去,余光瞥向紧闭的卧室门,黑洞一般,他好像在打开一扇潘多拉魔盒的门。
他是这样一个不齿、不堪、不韪的人,他在乞求一件不为世俗容忍的不仁不义的事。
他发现应有的那点愧怍和自厌情绪居然已经淡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再一次关上门,房间里漆黑一片,他跟失了理智一般去掠夺。
或许很早之前,很早很早以前,在金沙公馆,他曾鸠占鹊巢地占用了程砚靳的房间,从那一刻时,他就在这样不齿地等待命运的齿轮将时间拨到现在这一刻。
他是知道这里的家装格局的,他曾来过,被手足兄弟毫无芥蒂地邀请过来参观,而他却可耻地利用这一点将她一步步哄骗着带进去。
他在这个不属于他的房间里,躺在不属于他的床上。
以及不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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