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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吹奏的曲调愈发激烈,音刃裹挟着毫不留情的肃杀之气汹涌而至,众人只觉耳畔似是有千万把利刃呼啸低鸣,刺激得他们耳膜生疼,而且一浪接着一浪,层层迭迭的律动让他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是撕下衣襟塞住双耳也没什么用。
整座喜厅都笼罩上了死亡的阴云,众人脑中都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今天定要交代在这。
无数有质无形的透明音刃纷至沓来,慧明禅师胸腔之中气血翻涌,再难支撑,从椅子上倒了下去,紧接着哇的一声便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身上袈裟被血染成了更深的深红色。
薛矜停止了吹奏,漫天的音刃好似受到操纵般顿时消失。
他银箫一离唇边,厅堂内的众人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将银箫插回腰间,他看向扛了许久才败下阵来的慧明禅师,心知箫声扰乱心神,音刃有质无形,在内外交击之下,听者若不运内力抵挡,要不了多久便会因承受不住而爆体而亡。
而禅师能强撑这么长时间,内力属实深厚异常。
思及此,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大魔头赞许地看着他的手下败将,真情实感地夸赞道:“禅师能坚持这么久,内力之精纯,后劲之绵长,实在令人好生佩服。”
闻言,慧明禅师微睁双目,扯出一抹苦笑。
听完此曲,他只觉耗尽了一甲子功力,哪有对方说得那样轻松呢?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禅师抹去唇角的血红,有气无力地说道:“薛施主,你年纪轻轻,功力便已臻至绝顶,想不到世间竟真有如此奇事,老衲输得心服口服。”
至此,侠儒道佛四大高手无一例外均被薛矜击败。
正道一众侠士忍不住捶胸顿足,大输特输,大输特输啊。
新娘似乎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蒙着红盖头的她冲上去挡在新郎身前,声音发颤,“我们夫妻本是一体,你要取我夫君性命,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
少年闻言嗤笑一声:“呵,好一对亡命鸳鸯啊。”
他们是真爱没错,不过,这关他什么事。
不过片刻,新郎已将新娘拉到身后,他冲着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绯衣少年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望摇光大人不要牵连无辜,要打要杀,只冲着属下一人来便可。”
薛矜轻轻咬了咬嘴唇,认真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做出了让步,歪了歪头说道:“那我就大发慈悲一回,你自我了断吧。”
他的嗓音如同丝绸一般柔软,顺滑,有质感,说出的话语却像一柄丝绸裹着的钢刀,直挺挺地捅进新郎官的心脏。
强自压下对死亡的恐惧,新郎深深看了自己的新娘一眼,内心的不舍情绪不断攀升。
求生的欲望忽然变得无比强烈,顷刻间他就做下决定,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刀来,摆出了应战的架势。
并未说什么,却已表明了一切。
他的回答似乎在少年的意料之中,薛矜看向他的眼神嘲弄又略带怜悯,就像猎人看着陷阱里苦苦挣扎的猎物一般。
一声轻轻的叹息仿佛在众人耳边响起,他们屏息凝气,一眼不眨地看向绯衣少年,不错过他手上的任何一个动作,突然只觉眼前红光一闪,少年的身子似乎动了一下,又似乎纯粹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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