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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做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齐桁无需掰着指头数一二三,也无需仰头去数有多少片云从自己脑袋顶上飘过,总觉得日子好像一眨眼就到了四十六只可爱鬼世子抿唇不语,齐桁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
幼时就跟个小大人一样,常常看着他走神,后来大了,就总是藏了很多秘密一般,齐桁有时心情好会逗他几句问问,但总是得不到答案。
故而齐桁叹了口气说:“若是不喜欢人家姑娘,便要先将话说开。”
世子敛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推拒?”
齐桁:“我倒是忘了这茬儿。”
他正想尽一点师父的职责,同世子好好说道就算不喜,也该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云云,就听世子又冷淡的说了句:“我不会娶她的。”
齐桁停了一瞬,旋即将世子说过的话送了回去,只是不同于世子漠然的语调,齐桁习惯拉长自己的尾音,语速也总是慢的,总给人一种没有睡醒的慵懒感,偏生他还爱带着点笑,就莫名的有几分不正经的调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推拒?”
世子垂下了眼帘,又不吭声了。
齐桁随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哄小孩子似的:“虽说我这话说着我自个儿都觉得过分,但你的确不能任性。”
他的笑有点淡,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你是世子,未来还会承袭王位,这是你的命。”
齐桁说完,却是在心里想,他也会说从前他最不爱听的话了。
他还记着从前他做国师时,听闻小皇帝抱怨自个儿后宫那些个妃子都不是他爱的,他便问他为何要娶,小皇帝说局势所迫,后宫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斩不断的关系。
齐桁为此十分不赞同,可后来瞧多了,他也便明白了。
世子却说:“你不也知道么?”
齐桁稍稍从回忆中回神:“嗯?”
他不明白世子在说什么,就听世子十分平静的答:“我活不到那时。”
齐桁:“……”
他被噎住,心里是说不出的情绪在蔓延,一时间不知晓要作何反应才好。
世子又问:“我活得过今年冬天么?”
齐桁答不上来。
他静静的看着世子这张的确出众的脸,直至今日才明白府中下人都说他不争不抢,就连齐桁都觉作为一个“人”
,世子的世俗欲望太淡究竟是为何了。
世子命中的确有许多的劫数,他拜齐桁为师,这些劫便自然而然的化解了。
但还有最重要的一劫——命数。
齐桁第一次瞧他时,就算得他活不到二十。
可那时只是一点模糊的,像是雾里看云,摸不到也瞧不清。
等世子喊了他那一声师父后,那一劫便清晰而又明了了。
齐桁也想起了自己的命盘。
说好听点是命硬,活得长。
说难听点便是天煞孤星,谁和他亲近一点,谁就得化作那黄土下的一具白骨。
从前是那小皇帝命盘突生变故,齐桁好不容易学乖了,不再同人有过多的接触了,偏生浑浑噩噩的避世了几十年,又叫他忘得差不多了。
齐桁没说抱歉,也没问他是怎么知晓的,只随意道:“能活过的。”
他弯了弯眼,露出个笑:“去年冬至我还没学会包饺子,你可答应过为师,说今年定会教会我的。
怎的?嫌为师笨,不愿教了?”
世子这回倒是答得很快:“没有。”
他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齐桁:“愿意的。”
齐桁稍显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今儿的课就上到这了,你记着回头自个儿熟悉一下符,明早我来考你。”
他故作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了。”
世子并未拦他,齐桁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头,却没有躺在床上,反而是坐在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自从世子喊了他那一声师父后,齐桁便住在了王府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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