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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多谢多谢,一定一定。”
傅济站在武英殿前的丹陛下,灌了一肚子的凉风,脸都要笑僵了,到此刻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一个时辰前,他还是太仆寺里一介小小的从七品乘黄署令,战战兢兢地坐在偏殿角落里宴饮,正殿里的贵人们也不知饮坏了哪杯酒,忽就提到了他。
半柱香的功夫,他官升两级半,直接由从七品提为了太仆寺五品员外郎;更甚至,得陛下御赐,将他家里尚未及笄的小女儿嫁与刚得封不久的颖阴县侯萧澜为妻。
这荣宠……当真一言难尽。
傅济作揖作得双臂发酸,道喜声方渐渐远去,揣着一肚子的黄连,面上还要笑出个春风得意,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其实在中京城太仆寺五品员外郎真算不上什么官,可这个官职仍是众人眼中的肥缺,——无他,太仆寺员外郎在皇帝外出时可随侍左右。
这也是为何有些从前正眼都未曾给过傅济一个,并心下嘀咕这桩赐婚八成是祸不是福的人,仍也笑眯眯过来道贺的原因。
傅济瞧着前面的人已远远落了他一截路,这才抹了把脸,提步往宫外走。
没多会儿,方良过来与他同行,傅济冲他笑笑,有些尴尬。
这方良与他是同僚,司从七品典厩署令,之前二人官职相当,又都是老实规矩的性子,宴饮时方良还正说想攀个亲家,哪成想一顿饭的功夫,傅济就要上了天。
傅济张了半天嘴也不知该说句什么才好,倒是方良拍着他肩膀一笑,道:“先前的话傅兄无需放在心上,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子没这个福气。”
“不不”
,傅济忙道:“是小女没这个福气才对。”
方良哈哈一乐,倒也不当个事,片刻后方又低声道:“按说傅兄今日升迁,又得了御赐,件件都是好事,我不该泼这个冷水,不过京里头人事复杂,傅兄可得仔细些才好。”
傅济心头一热,口中虽不多言,却执手揖了一礼。
出了端门,方良被人叫走,傅济立在原地,等着横街上的车马先行。
——这是南正门,只有从三品以上官员的车马能行到这道宫门,其他人要再走出两里路,到宣阳门外。
脑子一片混沌,呆站许久,傅济没有一点儿升迁的喜悦,只觉提心吊胆,又想想等会子到家说了这消息,还不知是怎一番光景。
正愁眉不展,冷不防面前多了个伶俐小童,揖礼道:“我家主人有请大人上车一叙。”
傅济顺着他的手一瞧,啥也顾不得想了,忙上前几步躬身,“下官见过大司马。”
面前是一辆四驾犊车,皂漆轮毂,上加青油幢和朱丝绳络,宽敞雅致,车中一人稍稍探出半个身子,美髯飘飘:“傅大人要到宣阳门,可需我捎你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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