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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是意外呢?——然而含章宫那般大,一处不慎走火,只要没正巧赶在宸妃的寝殿,都不应救不出来。
萧澜吹熄了灯,坐在黑暗里发呆。
宸妃姓秦,闺名一个宛字,那年与她的母亲来端王府时刚刚十三岁,正是豆蔻之年,见人很是害羞,像只小兔子。
萧澜那时十岁,却已长得比秦宛还高半头,知道府里来了位姨母和表姐,与母亲十分相投,整日地坐在一处说话。
他不是寻常人家里十岁的男孩儿,纵然七、八岁时也没有顽劣过,但那阵子像是倒长回去,总见了秦宛就欺负。
有时是远远拿弹弓打人家的发髻,有时在路上撞见便要给人绊个跟头,秦宛也不好意思告状,但她大多数时候是跟萧澜的姐姐萧瑛在一处,萧瑛是个严厉的,且人家母女两个住在府上,受了委屈多不好听,便与霍氏说了,萧澜由此得以被母亲叫到跟前训了两回。
他并不气恼,反暗暗高兴,因素日里便是书读不好母亲也只是冷着脸皱眉,单独的训斥都很少。
萧澜闭上眼,这些事想起来都好似在上辈子,也没回正院,他靠在圈椅上便迷迷糊糊睡了。
早上醒来,天光大亮,只觉这一夜颇长,梦梦醒醒,睡得人头重脚轻。
外头桃叶正等着,见了他忙道:“侯爷回房里用早饭么?”
萧澜方想起来昨晚走时忘了交代,松着筋骨问:“夫人夜里几时睡的?”
桃叶道:“夫人等了甚久,后来还是耿娘子说侯爷八成有要紧事,她才睡下,这会儿正等着侯爷用饭呢。”
萧澜没甚胃口,吩咐她:“你回去与夫人说一声,今儿不必等,我出府一趟。”
他换了身衣裳,到太守府和常叙的西北大营各走了一趟,他们二人都未提起,应还是丝毫不知。
也是,一个后宫的妃子,即使再得宠,也只是宫墙内的事,没了便没了,有干系的说两句,哭一哭,没干系的可能根本不晓得宸妃是谁。
他吁口气,心底里再不信也只能等回京述职时再计议。
在外头一天,萧澜傍晚回去浑身都发酸,他想多半是昨儿那样睡着着凉了,扛一扛就能过去。
结果,半夜开始发热,嗓子也疼得厉害,他难受地翻了个身,碰到铃铛,把延湄给惊醒了。
深秋夜凉,延湄裹在被子里拱了拱才嘟囔:“做什么呀?”
外侧没应声,延湄打着瞌睡要闭眼,忽而又一激灵,唤道:“澜哥哥?”
她伸手拨拉绳子,铃铛晃得一跳一跳地萧澜也没动静。
延湄于是往前半个身子去抓他的手,一握上去,掌心滚烫,她一下醒了,也顾不得冷,推开被子起身,想凑近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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