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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耍行有句话,叫“没有吴桥不成班”
。
吴桥县隶属沧州府,以手艺谋生,必须依靠运河两岸的人流,这沧州的孩儿口是年轻吴桥人离乡的第一站,也是年老吴桥人归乡的最后一站。
这里有最新鲜的玩意儿,也有最熟悉的老手,所以说在孩儿口摆摊,等于杂耍行当里的会试。
不同的是,会试只考一次,考完忘了也没关系,孩儿口每天都在考,手艺一旦生疏就难以糊口。
郑照在看傀儡戏。
二箱木偶,高皆尺余,制作颇精巧,提线师大约二十余岁,妻子抱着孩子坐在他身后。
孩子哭闹,妻子解衣喂奶,在人前袒胸露乳已经不避了。
木偶正上演着一出精忠报国,黄袍为皇帝、白袍为忠将、红袍为奸相、黑袍为忠臣、绿袍为奸臣,提线师还在唱着词,一人分演生旦净末丑,竟有口技。
“你怎么又来了!”
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走了过来,“你个泉州人敢来沧州孩儿口,还没拜会我们老大,叫板是吗?”
他们说着就一脚往木箱上踹,他们动作快,提线师反应更快,弯腰抱住了木箱,大汉一脚踹在了他的背上。
提线师被踹得向前倒去,半晌没起来。
他妻子浑身一震,抬起头木讷的看了他一眼,抱着孩子躲在了一边,手不住的拍着孩子的背。
提线师脸在地上擦破了皮,跪下求道:“就摆两日,赚到船钱我们就走。”
运河边上大多是南来北往的船夫,虽然在沧州地界他们都不想惹事,但看傀儡戏看得好好的被人打断了,脸色都不好看,又听这提线师哭求,对这几个大汉都指指点点的。
“河上都说吴桥杂耍天下第一,怎么还怕个演傀儡戏的抢生意?”
“走江湖就凭本事吃饭,赶人走真是不要脸。”
“有种就光明正大的比一比!”
为首的大汉听见这些话,只觉得气血上涌,抱拳道:“既然各位这样说,我陈老虎就此立个状子,我出面请人和他比一比。
一个时辰内谁赚得银钱多谁就赢,他输了就滚出孩儿口。”
“他赢了呢?”
船上力夫听见动静也都下来凑热闹了。
陈老虎道:“他赢了,我陈老虎就不再沾孩儿口的买卖,带着兄弟们都离开去别处营生。”
“好。”
提线师看着木偶说道。
“那就一言为定。”
陈老虎说完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亲自扶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回来,神态颇为恭敬。
老人手里拎着个笼子,里面似有活物。
有人认出来惊道:“这老人是老鼠郭,演傀儡戏的肯定是要输了。”
提线师显然也听说老人的名号,身子瑟缩一下,拿着木偶线的手却没有抖动。
老人到,亮出箱子,里面七八只老鼠。
提线师清了清嗓子,口中一唱,木偶随线而动,演的是临安里钱婆留发迹。
老人看了他一眼,走到了另一边,人群跟着他过去了些,不知道他教白鼠做了什么,人群阵阵哄笑。
笑声迭起,引人好奇,一的人走了过去就没回来。
一个时辰已到,陈老虎笑着走过来,往提线师的面前一看,笑得更开心。
“老鼠郭赚了五两三钱,你一地顶多八钱。”
话未说完,一只白净的手伸了过来,扔了一锭银子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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