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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以为尝试就很保险了么?尝试也是有代价的,而且代价往往更加沉重,杀死你此后所有想要迈脚的勇气。
出租车停下,掏空了衣兜后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带钱包,出租车司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叹气赶他下车,临走时说算我倒霉。
他走过二十四桥,形单影只像条败犬,南岸的cbd就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地后退,灯火不熄,像是炽热发光的眼神,这样咄咄逼人的眼神,推着人往里走,往里走,走入长汀,走进那座仿佛蹲伏巨兽的建筑的嘴里,从此成为猛兽的食物,被嚼烂被吞咽。
进食者舔舔嘴唇,男孩骨头渣都不剩。
原来繁丽的灯火是在为他送葬。
回到家,对家里的保姆和弟弟什么都没解释。
弟弟说,伊以在楼上。
他没接话,往楼上走,推开和屋的门,伊以正要出来,他一下子抱住她,好像在用浑身的力量压着她,手臂紧贴着她的蝴蝶骨,他哑着嗓子说,“从现在起,一步也别离开我。”
我输不起了。
伊以闻得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重得让人无法忽视,那些夏天不知在什么时候远去了,风流云散,这样味道具象成画面,她又看到了那个在地上摔碎的小生命,她知道她并非无辜,她已经和这些事牵连在一起了。
像是有人在扯着自己的脚,越惊恐越紧,无法挣脱只能往泥淖里沉下去,污泥漫过口鼻,她迫切地需要一点新鲜的空气。
伊以的手在他腰后扣紧,抱住他如同抱住水上的浮木,她踮起脚仰起脸去吻他,他扭过脸,说,“别,我现在很脏。”
伊以没听,双手滑到他的脖子后面,勾紧往下带,林瑾昱因为伤势力量不够,没站稳,两个人一起倒在榻榻米上,伊以像是在和人打架,马上翻到他身上,抹去距离,吻他,血腥味顷刻在舌尖漫开,刺激着感觉神经。
林瑾昱没回应,他不想那些味道弄脏了她,他也没力气去推开她了,任那个女孩像饿坏了似的压在他身上不得要法地瞎吻着。
他的手在榻榻米上打开,像一个累极了只得瘫着的人。
脑子放空,子弹、跑车、直升机,被切割的玻璃,淌满鲜血的楼梯,这一切独立的声音和速度,还有综合得之的画面,他都不想去想了,任它们和他的痛觉一样,刻意被忽略,强撑着说我还好。
他收起手,抱紧身上的女孩,开始在这个一点也不浪漫的吻中占据主动权,血腥气味更重,空气里浓度翻倍。
有什么东西落到他脸上,一滴,两滴。
她在哭。
他的动作慢下来,伊以也跟着停下,咬着他的唇忽然说,“我爱你。”
林瑾昱翻个身,站起来,把伊以也拉起来,他的衣服很乱,没系领带没扣领扣,他拉紧她,说,“我们走。”
伊以被他拉着下楼,他走得很快像在赶时间,林瑾晨在客厅里问,“哥哥你去哪儿?”
他没回答,拉着伊以出门,门在身后被用力合上。
他们到地下车库,林瑾昱给副驾驶的伊以系好安全带,把帕格尼开出来,一路疾驰,窗外的风景糊成一片。
到机场,停下,一秒后折转,奔向火车站,停下,调头,开往码头,帕格尼像亡命之徒,东奔西窜,最终在长江边上停下,那个图案如影随形。
那朵细细的凤凰花,红色的蕊,金色的瓣,效忠那个姓氏的人们佩戴勋章似的把它绣在领口,成为权力和身份的象征。
它们开在天空,开在陆地,开在江河,以看似温柔的姿态,把煦城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林瑾昱像失掉了所有的力气,靠在座椅上保持着漫长的沉默。
十二点的时候,江岸燃放烟花,转瞬即逝的绚烂,林瑾昱回过头来,笑了一笑,说,“伊以,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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