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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衍半信半疑却也不表,只道:“勿要再找巧姐儿麻烦。”
夜偏深了,船板已无人迹,他正打算回舱房去,一个美人儿忽然出现,身段婀娜轻盈,走起路来摆扭多姿,穿着荼白衣裙,自下巴尖儿往下通体裹的严实,那脸儿细皮白肉,圆溜溜水汪汪的两只眼睛,两瓣嘴唇微微噘起,妩媚的一张一阖:“公子有缘份。”
倒身往他怀里倚,如没骨头般,他不慎触着她的手腕,滑腻凉湿,心底一紧,还未动作,就听燕十八低喝:“妖孽,休想害人。”
迅即执镜柄,举高汲取月华光炼,再正面照来。
潘衍看清镜内是一尾浑身银白的大鱼,颈至胸前齐整密布着坚硬鳞片,余处肉皮则细腻而柔软。
女子见自己显了真身,晓遇到除妖术士,迳朝船沿奔去,欲要往河里跳,燕十八眼明手快,抽出腰间挂剑穿张满字黄符,嘴里念念有词,直朝鱼妖飞刺去。
那柄铜剑“腾”
的泛起火光,挟裹烈焰燃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穿过女子后背,她栽倒在船沿,变回大鱼,在月下银亮闪光,痛苦地摇头摆尾。
潘衍活经多年,还是首次大开眼界,燕十八蹲在鱼前不晓忙活甚麽,他走过去凑头看,竟是抽出一根晶莹剔透的脊骨,再把没了力气的大鱼推进河里。
便见那鱼噗通落水,尾巴一拧,浪花四溅,瞬间便没了影。
“抽了这妖骨,她从此再也不能作妖。”
燕十八道,连同镜子装进褡裢,剑已恢复常态,插入鞘里。
潘衍道:“倒是好样貌。”
燕十八道:“潘生莫被她外表所迷,此类禽物虽天性不吃人,但不走修炼正道,一味想抄捷径,蛊惑人类并吸食其精气,干愿冒犯天律,做下这样的勾当,不诛岂可!
你看运河宽阔无边,惊涛骇浪涌动,时而会有鱼妖蹦跳到船上来害人,应当谨慎。”
想想又说:“至于你那小妹,我需得盯紧,此往京城一路一道同行罢!”
他嗅嗅衣袖,只觉自己身上有股子鱼腥臭味,蹙起眉离开了。
冯春哄巧姐儿睡下,端起面盆出来泼水,没走五六步,恰遇常燕熹迎面而来,左手端一盘油炒熟的红皮花生,不待见礼,听他简单说:“随我来。”
即擦身而过,走进他的舱房,曹励不在。
冯春把面盆搁一边,随在他身后,常燕熹往床上随意坐了,花生盘摆在桌面,又道:“阖上门。”
冯春偏不,倚着门抬手抚了抚发鬓,戏谑道:“男未婚女未嫁的,孤男寡女锁门同处一室,传扬出去,辱没我寡妇的名声儿,也折损了常大人的威望,还是开门说话较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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