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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婆子心道,这女人虽疯了,运气倒是好的,竟能被买下来专给治病!
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这正是朝华要找的病人!
“找过郎中没有?有几个月身子了?”
“看肚子约莫五个月罢。”
陈婆子有经验,“她还好,是个文疯子,说说胡话骂骂街。”
大半时间是跟她“丈夫”
说,余下就是骂婆家。
还得添一个会看妇科的大夫,这附近接生的产婆也得知道在哪,朝华记上一笔。
最后一个,陈婆子说起来就忍不住满脸的嫌弃:“也不知生过几胎,她身上……”
身上那个味儿,实在是难闻。
疯了不知多久,生下来的孩子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她只会发声,不会说话,”
状似牛马,身上说是衣服不如说是布条子。
陈婆子全给脱下来烧了,还点了张送瘟符放在里头:“姑娘家还是别瞧。”
连另外两个疯子,都嫌弃这个疯子。
朝华大概明白了,她飞快写了张药材方子。
用苦参,百部,丁香,蛇床子,薄荷脑再加冰片煮水给她洗澡。
就是净尘师太常常告诉听经女信众们的几味药材。
“请大夫来给她瞧病抓药。”
先治身病,再医心病。
写完医案,最上面那行还空着,朝华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陈婆子张口:“喊她什么她都不答应,我们这些都叫她……”
三丫一把扯住陈婆子的衣角:“回姑娘的话,我们叫她哑娘。”
朝华沉吟片刻,在第三张医案上写上了名字。
原来还想多收几个病人的,到真的问诊治病,才发现极难。
每个病人身上都还有别的病症,芸娘要不是有她母亲,必也有别的病痛。
陈婆子和三丫看顾不过来。
朝华又问了三人清醒的时间多不多,喝药之后反应如何。
才对陈婆子和三丫道:“陈妈妈辛苦,先去抓药煮水,三丫跟我来。”
抓药煮水请大夫,要忙的事还多着。
朝华收了笔,走到每间屋子前,透过窗户去看这几人。
芸娘的心智只有七八岁,但她娘活着的时候教得极好,坐在床上还知道脱鞋,换了干净衣裳,坐在床上自己跟自己说话。
芸娘十四岁,二牛嫂称呼上是嫂,其实只比芸娘大上五六岁。
她挺着肚子面朝墙壁口中呼骂不止,偶尔骂丈夫,偶尔骂婆家,隔不多时又掩脸哭起来。
最后一扇窗前,根本没有哑娘的影子,仔细看过一圈,大概是藏在床底下。
她好像知道有人窥探,床单簇簇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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