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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暗夜里,邪恶如鬼魅
春芽歪头,视线从云晏肘腋间穿过去,确定那刁六已经是昏死过去,这才缓缓抬头,对上云晏漆黑的眼睛。
“不必了。
奴婢现在很脏,不敢脏了三爷的手。”
云晏听得眯眼:“脏?你看爷现在这手上、身上的血,难道会比你少么?”
他忽地向她倾过身来,伏在她耳边:“不瞒你说,爷这么多年行商,刀口舔血都是家常便饭。
人血的滋味,爷早尝过了。”
云晏的话,让春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此时的他一身黑衣、一身血色站在幽暗的夜里,果然像个阎罗。
“三爷的心意,奴婢领了。
奴婢脸上的血,奴婢可以自己擦;三爷若当真怜悯奴婢,那奴婢就求三爷帮奴婢擦掉心上的血。”
云晏挑眉:“心上的血?”
他眯眼回眸,指了指瘫在地上早已疼得昏死过去的刁六:“你指的不就是他么?他今晚上伤害了你,爷这不已经替你收拾了他?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春芽含泪摇头,伸手向前,哀求地扯住他的衣袖。
“您是替我收拾了地下这畜生!
可是您心里更清楚:这个畜生不会今晚平白无故来欺负奴婢……必定是有人做了局,挑唆了他来。
“
云晏却反应冷漠,“是么?爷倒没看出来。”
春芽的心倏然下坠。
他怎能看不出来?
春芽哀伤落泪:“三爷您想,好好一起从府里来的人,怎么她们都一起住进别院里,却将奴婢单独一个人放在了村头这孤零零的小院子里呢……若不是奴婢单住在这小院里,地下这畜生便也不敢摸上门来不是?”
云晏微微皱眉,想要扯开袖子。
春芽却攥得更紧:“三爷……奴婢是您的人,奴婢今晚遭受了这样的事,奴婢自己无能为力,便唯有仰仗三爷替奴婢主持公道啊。”
她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将他的袍袖攥进掌心,缓缓收紧:“三爷您说话啊,您会帮奴婢也擦掉心上的血么?”
她这样软软祈求,而不是与他硬抗,可是云晏反倒有些不耐似的,猛地退后,硬生生想要扯回袍袖。
春芽却也不放开,使出了柔韧的缠力,听凭那丝帛断裂,“嚓”
的一声被她扯断了一幅下去。
春芽抱着那断了的袍袖,哀伤地笑开。
割袍断席,自古以来都代表着恩断情绝。
她跟他之间,终究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境地。
她指着地上昏死过去的刁六:“怎么,三爷不愿意替奴婢主持公道?奴婢今晚经历的事……三爷并不在乎,是么?”
一身黑衣、身如鬼魅的云晏立在夜色里,缓缓咬牙。
在这样幽暗的夜色里,他的牙齿闪着寒光。
“你果然没有良心。
爷已经替你活割了他,这还不算替你主持公道么?你非但没有一声感谢,反倒说出这么多没用的来。”
春芽失望摇头,“三爷……英明睿智如您,如何不知道,今晚真正伤了奴婢的倒不是地下这个畜生,而是那个布局的人啊。”
“地下这个畜生也只不过是那人手里的一个棋子,若没有那人的安排,这畜生便怎么都不可能做到今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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