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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廉没来由地喉咙发干,洗漱完后又去接了杯茶。
电话那头的小少爷拖着长腔长调问他今天做几张卷子。
“早上默会儿单词,先不做卷子。”
牧廉回他。
“哦。”
宋理枝那边有几声清亮的书本翻动声,停了几秒后,他又问:“牧廉同学,你什么时候回来?”
往奶奶房间走的脚步突然一顿,牧廉轻挑眉峰,“我好像昨天才走。”
“我知道。”
宋理枝的嗓音很快响起:“平常我们在教室里都是全班一块儿上的早自习,我现在一个人,没有这个热闹的氛围,我就容易犯困,可能读着读着就睡过去了你知道吧……”
他语速也有点快,像突然从迟钝的梦里惊醒了,透着类似欲盖弥彰的情绪。
牧廉安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
很快,宋理枝自己先停了长篇大论,他说:“算了,你当我没问。”
牧廉抬眸看了眼奶奶的房门,然后侧身靠上了背后的墙,他握着手机回:“你问都问了。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初五回。”
“初五啊……”
宋理枝轻慢地重复,然后“哦”
了声,说:“知道了知道了,赶紧的,开始默写单词!”
牧廉要在这里待到初五,回学校就得到初七了,比原本他们班主任规定回学校上自习的时间要长,积攒的复习计划就得在家里赶赶。
他家青砖白漆的,面积其实不算小,不过是层平房,在周围三四层的乡村小别墅的陪衬下,就显得有些简陋。
牧廉开着免提和宋理枝做作业的时候,奶奶怕打扰他,就在客厅坐着。
卷子做了没半小时,平常一向静心的牧廉今天倒有些坐不住。
落笔的沙沙声没响几下,牧廉突然对着免提跟宋理枝说:“你等一下”
,起身去了房间外。
他从房间一拐角就是客厅,果然看见了奶奶开了前门,坐在桌前慢慢分着果盘。
这儿的海拔比县城里高,冬天的时候风都是直直往里灌的。
门一开,房子里根本存不住热气。
牧廉拧起眉,径直走过去想把房门关了。
“哎呀崽崽,别关别关。”
奶奶忽然从桌上站起来,拉住牧廉的衣袖,“今天要走人家的。”
牧廉已经走到门边了,如奶奶所说,外头天光很亮,周围邻居家门前都停了车,回乡探望的和原本留守的都打扮得很精神,三三两两站着攀谈。
耳边涌进嘈杂的人声和招呼声,夹着小孩儿的尖声笑闹。
可惜以门为界,这些热闹并没有渲染进牧家。
昨晚牧廉帮奶奶撕了旧历,贴了新联。
大红的对联现在就挂在门前,可房外清清冷冷,对联中“迎春送喜”
更像一种微嘲。
这座小宅子自成了结界,安静而突兀地立在一众喧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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