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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经有了错字就不能供到佛前了,不论抄了几句都要重新起头。
永秀脸上微红,这经她是想抄了给沈聿的,思来想去没有什么能谢他,知道他每日都要供经,就想抄些经文送去给他表表谢意。
她虽没见过沈家公子的字,但想来字如其人,他的字必也极俊逸,下笔时一处都不敢马虎。
百灵刚要去收写完的经文,永秀止住她:“你放着别动!”
一页一页亲自叠好,收进素面经盒中,盖上盒盖,看了眼画眉。
红药进屋来传话:“姑娘,姨娘吩咐让赶紧收拾东西,大件儿的慢慢理,先把贵重的收拾了,等会儿就坐船家去。”
永秀脸上红晕渐消:“家去?为什么?不是还有三天么?”
过继的事情也瞒不住,红药压低了声音:“张全有家的来报,说老爷过继了个男孩,已经带回家了。”
“什么!”
永秀瞪圆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去问姨娘!”
还是百灵更稳重些:“姑娘还是赶紧收拾,上了船有的是功夫问。”
一行人着急忙慌的把细软收拾好,又留下几个丫头婆子看管大件物品,很快就坐上船往别苑去。
罗姨娘脸色十分难看,永秀小心翼翼问:“怎么这么突然,爹连姨娘也没说?”
罗姨娘口中发苦,哪还有心情搭理女儿,只不断在心里思索,怎么才能把这一局给扳过来?
容朝华必是趁着殷氏发病,老爷难受劲儿最大的时候求他点头过继的。
她筹谋这事多久了?两天,两天就办了这样的大事!
永秀见姨娘不理会她,咬咬唇,扭头看向船外。
日头渐落,满湖余晖。
她想到那个经盒,好不容易攒满了,也不知有没有送出去的一天。
船舫到别苑渡头时,天刚黑下来,渡口守着的婆子早早看见来船挂着容家的灯笼,赶紧点起渡口的石灯照明。
罗姨娘刚下船就问来接船的婆子:“老爷这会儿人在何处?”
容寅离开和心园就去了见山楼。
真娘吃了药,一日有大半日都在睡,他让唐妈妈把真娘掉的头发收拢起来,用帕子包了给他。
他坐在桌前,铺开软毡垫子一根一根收拾好,再用发带紧紧扎牢,卷起来收在旧时真娘给他绣的鸳鸯荷包里。
鸳鸯身上的彩线已经有些起毛,绿底的荷包也微微褪色,但容寅一刻也没离过身。
真娘手慢,好不容易才能做出一只荷包。
如今他也时常能收到妻子绣的荷包,但那些都跟这个不同的。
新的他看一眼都觉得锥心,仔细收在盒中,这个旧的装着真娘的落发,放在手边,时时摩挲。
常福在楼下禀报:“老爷,姨娘来了。”
这处见山楼,除了他和朝朝,连永秀也不许来。
容寅皱眉收起荷包:“叫她在外头等着。”
天一晴,园中花树盛放,从见山楼窗户看出去,几树红花白花云霞似的半掩住了真娘的窗。
容寅又看了眼花树后的那一团灯火,这才下楼去。
“不是报信说永秀并无大碍,怎么回来了?”
罗姨娘满眼心疼望着容寅的额角:“永秀受了惊,虽没大事但她日日缩在房中连门都不敢迈,我想不如就回来罢了,也别再折腾孩子,还跟周夫人朱姨娘她们都打过招呼。”
她说到此处,语气中略略带了些埋怨:“得亏得我回来了,我才刚下船就听说老爷受了伤?”
伸手想去碰一碰容寅的伤处,指尖还没碰到,容寅便退后了半步:“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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