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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颤不抖,心平气和地看身下人。
看得模糊又清晰。
笑靥瑰丽又明艳。
她道,“你告诉我,我如何不厌你,如何和从前一样爱你?”
话语落下,她的左手扶住右手,右手紧握着早早摸到的那只步摇,又快又准地捅入他胸口。
“我是人。
你杀了我萧家那么多人,是怎么说出口,我不该厌你?我该与你重新在一起?”
“我是人啊,是一个人!”
“你的双手,沾了多少我萧家的血?”
萧无忧牟足劲欲要捅下去,却觉胸膛阵阵刺痛。
痛意蔓延,让她握不住步摇。
温孤仪见她一下退尽血色的面庞,只撑着口气反剪住她双手,拔出步摇扔在一旁,喘着气道,“是不是心痛了?”
“七七!”
他捂着胸膛靠近她,“你看,你捅了我,还会心痛。
你的心比你的身体诚实,我们为何不能在一起?”
萧无忧忍过初时的一阵痛意,眼下已经没有多少感觉,反被温孤仪这样一激,心中恼意更甚,只抓起那支步摇,欲要重新刺去。
温孤仪胸膛的血汩汩流出,本是避无可不避。
当是方才连排灯盏倒地,撞倒器物的声响引来了巡夜的侍卫。
千钧一发之际,侍卫掀帘入内护驾。
温孤仪原是面对门毡的位置,遂一把抱过萧无忧,两人上下换了个位置。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他一边暗里夺下萧无忧那只步摇,一边侧首斥退侍卫。
御帐之中,孤男寡女,这样一副叠压情境,是个人都能看出状况。
侍卫首领垂手躬身,慌忙告罪离去。
温孤仪胸膛鲜血染红萧无忧衣襟,他退开身来,将步摇塞在她手中,张合着灰白唇瓣,喘息道,“你若执意想我死,现在可以补刀。
只是重来一遭,当年事,你总想弄明白吧。”
萧无忧看他,又看步摇,只瞥目不欲开口。
她能看明白,温孤仪要杀她,方才侍卫进来前,就不必护她。
若说先前所思,他只是疯癫想要与她再续前缘,方留她活命。
那么这一刻,她已经两次要他取性命。
留着这么一把随时捅人的刀在身畔,只为一点虚无的缘分,未必太荒唐。
“若我说,当年非我害你死在云中城,你信吗?”
温孤仪拨过萧无忧面庞。
萧无忧晲他,挣脱他的手,冷嗤道,“荒谬!”
温孤仪闻此话,低眉见她将掌中步摇握得又紧又牢,却到底不曾抬起。
遂一点点拨开她五指,提了口气将步摇夺来折断,掷入炭盆,合眼道,“萧氏族人的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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