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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老虎慢腾腾地赶着车。
他心里有顾虑。
“昨晚常将军送消息来,说起发兵围谢家的事……常将军负责值守外皇城的中书省值房那一片,消息向来精准。
娘子人已出门,为何要回去。
万一……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回家去,又去哪里?”
谢明裳反问。
耿老虎苦劝:“娘子既然把少夫人送出了京城,送娘子出去也是一样。
今日出城方便。”
谢明裳隐约猜出耿老虎为什么只绕弯子不回程,又三番两次地劝她了。
昨夜出门前,爹爹多半叮嘱了他些什么。
但梨花酒楼独坐半日,她已想得清楚。
“不,就因为送走了嫂嫂,我才不能走。”
京城谁不知父亲膝下只有她和哥哥一双儿女?记录在案的谢家人已少了个大嫂刘氏,如果连她都消失不见,必然会催发皇榜缉捕,祸害了留在家里的父母哥哥,牵累所有好意帮扶的人。
远的不说,今夜跟随她出门的耿老虎八人,酒楼露面的兰夏,都会从重论罪。
“福祸自有论定,让它来。”
谢明裳坦荡荡道,“谢家风光的时候,我得了许多好处;如今家里出事,我这谢家人一起担着便是。
你无需再劝我。”
耿老虎缄默无言。
马车在下个巷口调转了方向,不再蜿蜒穿梭,笔直向城西行去。
兰夏跟着折腾了整夜加上早上,直到现在才似乎突然回过了神,抹着眼泪,小声嘀咕了一路。
“抄家问罪的祸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但凡有别的法子,能不到那一步,千万别走到那一步。
娘子,你、你可要想清楚了。”
她把长公主手书的宗室公子名单从荷包里摸出来,重新塞进谢明裳手里,眼巴巴地望着她。
谢明裳捏了捏精致的信笺纸张,笑了一下,没继续掰扯,伸手把兰夏脸蛋沾湿的泪水抹去,长公主的纸笺收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天无绝人之路。
别担心,总有法子的。”
城西长淮巷,谢宅的青瓦院墙近在眼前。
巷口现出大批披甲禁军。
耿老虎眼皮子狂跳,马车停在巷口,低声唤:“娘子!”
谢明裳早看到了。
无事人般跳下车,拢紧肩头披风,当先往大门处走去。
她这边甫露面,值守的禁军即刻围拢上来。
一位佩刀披甲的禁军中郎将迎面堵在巷子口。
两边打了个照面,中郎将高声喝问“来者何人,身份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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