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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程斯刻一身是伤,精神却很好,他双眼发亮地看着温浅,一直背在背后的左手此刻伸到了身前,手上挎着一个小竹篮,篮子里装满的是红透的草莓。
温浅看着眼前这一幕,呆愣当场,几次想开口却兜兜转转哑了声。
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一些情绪像充盈的气泡,不可抑制地在心头发酸发胀,气泡被戳破,流出一滩泪意。
他难以想象,程斯刻带着一身的伤,竟然只是为了送给他昨晚随口一提的草莓。
这种被人珍之重之的感觉很复杂,也很久违。
从印之遥走后,再也没有人这般将他放在心尖上对待。
他看着程斯刻的双眼,这孩子的眼神纯净、真挚,眉目间盛满了喜悦与期待,像小狗一样,一心一意只知道讨眼前人的欢心。
他的眼眶酸胀,一些热意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他轻轻蹲下,摸着程斯刻的脑袋,看着草莓哑声道:“是送给我的吗?”
程斯刻使劲儿点点头,又将草莓往温浅的方向推了推。
一滴温热从温浅的脸上滑落,他伸手接过篮子,再小心翼翼地将程斯刻拥在怀里。
“谢谢。”
温浅的泪顺着脸颊滑进嘴角,他尝到了一丝带着体温的咸意。
他刚要开口问程斯刻是谁将他伤成这样,就感到肩头一重,下一秒程斯刻的身体无力地倒下,温浅大惊,拿双手紧紧撑住了孩子的身体。
程斯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前是雪白的天花板和正在滴液的吊瓶。
他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的痛,就是这要命的疼痛让他从昏厥中强行苏醒。
隐隐约约的声音透过微开的门缝传来,是温浅和村长在外头说话的声音。
程斯刻的听力很好,温浅强压着怒意的声线清晰地传进了耳朵里。
“我想知道程斯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昨晚还好好的一个孩子,早上出去玩了一趟就被伤成这样了。”
村长没见过温浅这般阴沉压抑的脸色,吓得战战兢兢,连声回道:“温先生您先消消气,消消气。
我刚已经去问清楚了,是孩子去一片草莓园里偷……其实也不算是偷,就拿草莓,被种的人抓住了揍了一顿。”
“什么叫偷又不算是偷,你说清楚。”
温浅此刻耐心快告罄了,他斜了村长一眼,施压的意思不言而喻。
温浅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又软又温柔,没什么脾气的样子,但这也仅限没触犯到他底线的时候,一旦底线被触犯,他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况且村长因为修路的事情有求于温浅和钟宥齐,哪里敢触温浅的霉头,当下哪怕为难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其实程斯刻去偷的那片草莓地,理论来说是他们自己家的地,但因为刚好长在了那王家的土地的旁边,王家又是村里横出名的,于是就强占了那块地,程强没了,靳柔和程斯刻孤儿寡母的也没能力要回土地。
王家那大儿子据说还有点黑的关系,所以大家也都不敢替程家出这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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