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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阖了下眼,而后他抬手,在这晚风中,在这黑夜里轻轻拥住她,这是久别重逢后他“谢池南的改变。”
【一……这一夜,两人睡得都极好。
赵锦绣回到房间后,等洗漱完沾上枕头就立刻睡着了。
至于谢池南,他今夜也不似从前那般熬着自己,简单洗漱完,他也合衣躺在了床上,本以为又得周转徘徊许久才得以入睡,哪想到今日他竟然也很快就睡着了。
这是他六年来第一次入睡没把自己搞到精疲力尽,也没有依靠任何东西。
虽然他还是做梦了,可再次梦到十二岁那年的情景,看到年少时的自己和满身是血的哥哥,谢池南虽然还是有些不大适应,却也未再感到害怕,更没有退缩,他只是静静地凝视前方,隔着遥遥距离,向那个温笑看着他的男子无声承诺。
……万籁俱寂。
偌大的侯府几乎都已经进入深沉的梦乡了。
黑夜笼罩大地,谢平川却是这个时候才从大营回来。
这些年虽然匈奴未再进犯,但他始终记得当年匈奴给予大汉的屈辱,这几年他不曾停歇片刻,整日操练将士,为得就是想让大汉的将士强些,再强些,这样日后他们面对外敌的时候也不至于再像从前那般。
大营在雍州以北的位置,离雍州城还是有些距离的,他在那虽有自己的营帐,可这几年却一次都没有睡过,只要不打仗,他无论多晚都会回来。
亲信属下怕他太累,时常劝他不要如此奔波。
他却没听。
虽然如今阿柔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守着灯等他回去,可他还是不愿她一个人枯守在这样的夜里。
他希望她醒来的时候能看到他,而不是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影子陪着她。
走进院子,谢平川先是扫了一眼燕氏所住的地方,覆着素纱的轩窗内虽然依旧没有人,但也留着一盏烛火。
看着那盏烛火,谢平川平日冷肃的眉眼也不禁融开几分笑意。
春行刚死的时候,阿柔不仅怪阿南,也怪他。
她怪他没有阻拦春行,怪他没有多派些兵马去保护他,怪他明知道阿南的脾性却没有多加督促……那个时候阿柔连房门都不肯让他进,更别说让他睡在身边了。
可他们夫妻多年,他岂会不知她的脾性?她看着面寒,其实最心软不过。
即使不让他睡在身边,却也会派人仔细他的衣食,有时候天寒,即使她自己不出面也会让人多给他添衣加被,这样一年一年过去,她也慢慢容他进了屋,如今即使依旧不会等他,却也会给他留一盏灯,免得他夜路难行。
外屋有守夜的丫鬟,是燕氏的贴身婢女,也是李妈妈的女儿,名唤幸怜。
她听到动静,立刻从杌子上站了起来,恭敬道:“侯爷回来了。”
谢平川见她一脸困顿,脚步不停发了话,“下去歇息吧。”
谢家的男人虽出身尊贵却很少让人伺候,两个孩子如此,他更是如此。
幸怜也知道他的脾性,并未多说,正想弯腰告退,却听他问——“这是谁买的?”
谢平川的视线落在盛着绿豆糕的碟子上,一向沉稳的嗓音也含了几分惊讶。
自从春行死后,阿柔就再未吃过这些糕点,就连厨房的婆子们也因她的忌讳从未做过。
他心中猜测应该是瑶瑶买的。
如今这世上能让她心软的除了阿唯和小回,也就只有瑶瑶了。
“是郡主和二公子买给夫人的。”
见男人惊讶的神情看过来,幸怜停顿一瞬后才压着嗓音又添了一句,“夫人傍晚的时候还用了一块。”
谢平川没有说话,心中却涌着磅礴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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