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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月不肯她这样贬低自己,跺脚喊道:“小姐!”
赵妃如笑了起来。
她平日总是清清浅浅一抹达不到眼底的笑,这会倒是笑得清朗明媚,“她有她的好,我也有我的。”
她握起膝盖上的绣绷,再看向上头的花样,长吐一口气后同净月说道:“替我分线吧。”
赵锦绣离开金陵的时候还是三月上旬,如今却是快三月末了。
雍州位于甘肃,北地的气候要比南方干燥许多,温差也大,早晚凉快,中午晒热,明初在金陵待了十年有些受不住,赵锦绣倒是还好,甚至还颇为怀念这样的温差。
不远处就是雍州城。
黄沙堆里建出来的一座城池,历来是边防要塞,早些年匈奴贼子就是通过雍州一路北上,烧了他们燕京的皇城,也亏得谢伯伯作战丰富,这些年有他守在这,匈奴贼子才不敢侵犯。
“主子,风沙大,您别被风沙迷眼。”
明初想替她拉下车帘,却被赵锦绣阻拦了。
“蒙着面纱呢,没事。”
赵锦绣穿着一身黄衫朱裙,肩上搭着一块绿萝帔子,因嫌热头发便用花簪高束,脸上蒙着一块遮蔽风沙的面纱。
面纱藏住她摄人的面貌,却藏不住那双如星子一般的杏眸。
或许是远离了金陵城的烦扰,也或许是雍州像极了她记忆中的燕京城,远行一路的赵锦绣不仅没有觉得疲乏,还兴致盎然地看着外头,甚至于旧日消失的轻松劲也渐渐袭上心头,让她从前紧绷的眉眼也如月牙一般露了弯。
明初劝不动,只能无奈地坐在一旁,待马车离近,瞧清站在城门口的人,她才高兴起来,“主子,谢家的人!”
赵锦绣循声看去,果然瞧见一个熟悉的妈妈。
她眼中笑意愈深,目光忍不住朝四周看去,只梭巡了半日也没瞧见谢池南的踪影。
倒也没觉得生气。
她跟谢池南从小一起长大,无论是在燕京城还是金陵城,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便有谢池南的踪影。
他们一起逃课,一起赛马,一起去摘尚书家的桃子,还敢在先生睡觉的时候揪他的胡子。
无论是训斥还是罚站,只要有她,就必定有谢池南。
她永远记得那年,她和谢池南一道站在长廊罚站,春光多明媚,不知怎么就引来了昏昏欲睡的三花猫,一脚赖在她裙边躺下了,她觉得好玩,弯腰去抚它的毛,而谢池南一身白衣,倚着栏杆嗤她不嫌脏。
可最后还是他陪着她在书院给那只三花猫安了家。
对她而言——谢池南是除了家人之外,占据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她那年少欢乐时光中不可或缺的伙伴。
当初谢家举家搬到雍州,她赵锦绣不知道,谢池南曾偷…………“主子,到了。”
马车停下,明初提醒身旁的赵锦绣,见她自打从城门口和李妈妈说完话后神色就有些不大对劲,不由担心地压低嗓音,“您还在担心谢公子吗?”
“嗯。”
赵锦绣眉心轻蹙,嗓音黯淡,“我总觉得李妈妈刚才的神色不大对劲。”
虽说她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也说了无事,可赵锦绣还是察觉出了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这样一想,谢池南这些年的确有些不大对劲。
谢池南第一年来雍州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给她来信。
什么雍州风光比金陵好,什么家里的马生了小马驹,还是匹红的,比她的小红还要红,还有什么哪儿适合打猎骑射,哪儿的酒好喝,哪儿的菜好吃……他那么不喜欢写信的人,那个时候每月都会给她写一封信隔着几千里给她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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