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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他垂眸看到柜子上的一副半框眼镜。
是她昨天摘下来的。
裴丛隶解下挂在脖子上的军牌放在眼镜旁,“送你。”
于万没骨头似的依着柜子,歪着脑袋瞄了一眼,伸手打开大门。
昨天下了整夜的雨,楼道比屋里还凉,这一开门小风簌簌地往里吹。
裴丛隶长腿一抬迈过门槛。
“等等。”
刚走一步的他回头,于万在门里抓起军牌抛过去,正正好抛进他装软糖的手提袋里,“这么宝贵的玩意儿可别再弄丢了。”
她嘴边挂着清浅的笑,平静的眼神流露出满不在意的漠然。
裴丛隶蓦地攥紧了手里的袋子。
在门即将关闭时,他突然出手握住门边,“我,我。”
他磨磨叽叽地说了两遍我,停顿两秒后才继续道:“我再脱多少次都可以。”
于万疑惑:“嗯?”
裴丛隶定定看向她,眼神极为郑重:“或者,也能换成其他任何事,我为昨天的行为向你赔罪。”
◎于万不是对手◎
于万斜斜依着玄关柜,偏着脑袋打量了眼拦在门前的挺拔身影。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印象,她觉得裴丛隶板正、严肃、狠绝,偶尔有点莫名其妙,这样的人可以自视甚高,也可以冷漠无情,但很难想象他用拒人千里的脸说出可以再脱几次的话。
好像食肉的狼突然弯下腰啃了口草,再露出肚皮打滚撒娇……
挺意外的。
于万瞧着他充斥着红血丝的眼,忽然想到昨晚手指从他鼻梁划过的触感。
不只鼻梁,还有其他部位,流畅的,饱满的,宽阔的,窄细的……
她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手指,漠然的表情终于裂开缝隙,从中流出熟悉的温柔来:“长官,我昨天喝醉后,没做惹你生气的事么?”
说到昨晚,裴丛隶整个上身都绷直了,摇摇头道:“没有。”
没有?于万心想,他倒是比想象中的脾气更好。
“那,赔罪的话……做什么事都可以?”
“可以。”
于万很满意他的回答,站直了靠近他些,在裴丛隶灼灼的目光中伸出胳膊。
她低头,曲起食指,手隔着空气从他的前胸往下滑,最后停在他腹部的位置,轻声道:“你太瘦了。”
裴丛隶愕然:“瘦?”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多吃一些,行么?”
她声音轻柔和缓,进到裴丛隶耳朵里不禁令他心跳加速,重重点头嗯声答应。
从裴丛隶的影像报告上看,蛋已经凝实了,从虚弱的一小团精神力长成了鸽子蛋大的胚胎,最近几天的发育也步入正常速度。
看来还是要多吃,让他把营养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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