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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朔立朝,各路从龙功臣依次按功封爵封地,为了不重蹈前朝灭亡的覆辙,开国皇帝便下令命封地内诸侯,无诏不得出封界,不可私拥重兵,各诸侯间非公互信为罪。
而随着近几十年来的战乱频发与皇权没落,这些自开朝以来一一践行的明令已然形同虚设。
“不会是真要打仗了罢,怎么城外来了这么多的兵?”
“是另一座城池的主人到来了。”
“来做什么?”
洛临城中最宽阔的那条主街,清空了中央,往日叫卖压价不停的众多吵嚷声响都静了下去,百姓们夹道而迎,看着眼前的景象边交耳窸窣。
两列高马长队鳞甲威严,持旗摇旌的仪仗中,那台半丈来宽四面垂缦的六抬轿辇缓缓而过。
烟娘仍是在二楼往下看,看见那顶轿辇上宝盖般耸起的顶尖缀着一颗硕大的明珠,四个角做成亭阁的飞檐形状探出,每个角下悬挂一只黄铜色的吊穗铃铛,正随着轿辇起伏带出一阵阵轻灵灵的响。
听声音,不像铜浇,而是金铸。
轿后袅娜而行的两列女婢,无一不是面容妍丽、华服宝簪,将整条街上的粗布衣称得灰黯下去。
声势之大虽压不过定栾王入城的那会儿,却是奢靡不可比。
透过垂缦隐约可见轿辇中人正抬袖饮酒,冠发上的长绦随风飘飞,合着那举杯而饮的姿态不尽风流。
“这洛临城果然名不虚传。”
他高声对骑马随行的人道:“还要有劳燕卿出城迎接本侯。
本侯从菅州那等小地方出来,突然见了洛临这等繁华之地,不免多赞叹几声,莫要惹得燕卿笑话。”
“燕某不敢。”
燕故一今日一改往日常服随意,端正束冠着绯红官袍,骑在高头大马上目视前方,“侯爷舟车劳顿应约来此,是以我家王爷特意嘱咐燕某前来带路,以尽地主之谊。”
“好个以尽地主之谊,正合本侯心意!”
轿中人抚掌而叹,“洛水临城,吾心向往久之,却不能让本侯一路舟车不停。
本侯之所以力排万难前来,为的正是一见如今这座城池的主人。”
菅州侯
昼隐灯起。
悬挂的明火从定栾王府门一路去至宴堂。
仆从们鱼贯而入,穿梭于满堂丝竹乐声,将捧着的珍馐美酒逐一摆上贵人面前的案桌。
菅州侯赵戊垣,其母曾是艳名远扬的花魁刘姬。
刘姬凭美貌舞技得入幕宾无数,后被老菅州侯养于外宅,做了刘氏。
这一桩风月逸事瞒得太好,竟少有人知晓,直等到老菅州侯病逝,而后两个儿子接连暴毙,爵位无继,外室刘氏携子登门认亲。
一桩掀了遮羞布的丑事,转眼变成拯救整座菅州于危难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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