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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家人只怕都认为是我与右相勾结一起害的你们林家,难道三姑娘就不怕,自己求错了对象?”
他依旧慢慢悠悠地说。
半身忽然向前倾了倾,更近距离看着她,“若真是我毁的你们林家,三姑娘岂不是要懊悔至死?”
“我知道,你没有。”
林舒抬着眼,心弦随之绷得更紧了,没有犹豫说:“谋害林家的是右相府。”
他睥睨着她,眼神眨了下。
他说:“即便如此,三姑娘就不担心与本官这样的奸臣做交易,下场有可能会更惨?”
林舒垂下眼睫,说:“我手里握着的,对太傅而言,只有利而无弊。”
沈华亭收回半身,倚靠在车壁上,继续轻轻敲击碧玉盏,语气低沉地笑了两下:“三姑娘就这么自信,你手上的东西,本官便一定有兴趣?”
“林舒手里有关右相府的秘密,绝无人知晓。
可助太傅扳倒相府…林舒只求家人活命。”
她咬咬唇,眸子颤了两下,“我赌太傅可以不让我输。”
她被杨嵩囚在右相府时,发现了一些杨家父子的秘密。
而现在,这些也许可成为她的筹码。
她在赌,赌一个微末的希望。
马车稳稳地行驶在上京的街道上,压着落雪发出嘎次的声响,蹄声提提哒哒,走得很慢。
沈华亭轻轻敲击着手里的碧玉酒盏,低沉清浅地笑了起来。
——赌他可以不让她输么?
——有意思。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没什么济救苍生的心,他从恶臭的泥里爬上这个位子,什么血腥事儿没沾过。
如今她凭着几句话,便想他帮她挽救她的家人,有这么轻松?
是他长得太像好人,还是她太单纯?尽管这份勇气可嘉。
可沈华亭却不认为林舒接近他,目的有如此的简单。
她的话里漏洞百出。
做梦预示?这谎话扯得谁也不会信。
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足不出户的名门千金,又怎会掌握住右相府的秘密?
况且,清流一派……
他最是厌恶。
那些自诩清流的大臣,几个背后真正做到了清正廉明?林家,真就没有错过吗?
沈华亭的眸子渐渐阴郁凉薄了下去,他抬眼看向林舒,露出一丝微微的愕然。
马车在雪夜中行驶得格外缓慢。
林舒的心弦整晚都绷得太紧,又加上大雪里驱赶着走了这么久,在沈华亭漫长的沉默当中,一股疲累止也止不住地席卷了她,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
沈华亭见她昏睡中也紧紧捧着酒壶,蜷缩着娇小的身子,眼睫不安地扇动,皙白的脸上肌肤温软无暇,两颊冻得发红,他冷眼看着,沉默无言。
马车停在锦衣卫衙门前,冯恩在车门外瞧了一眼,也是一愣,说:“主子可要奴才将三姑娘叫醒?”
沈华亭揉了揉眉心,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语气冷淡,“去提个火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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