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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晚睡得早,今天便起得早,一睁眼房间里都还是暗着的。
若是往常,她一定还要再躺一会儿,不过想到快要回到无垢山庄,她心情极好,就开了窗透气。
未想连少主竟要更早些。
她也不觉得奇怪,连管家早先说过,连少主有晨起练剑的习惯,只是冬天太冷,她那时走敢走出房门已是中午,从未见过罢了。
连少主原本如深潭般静止的眼神似乎微微一动,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好长时间才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他垂下眼,接着伸出一直负在身后的手臂,沉稳地合上窗户,只是分明这般简单的动作,若是细察之下,必然会发现对方做来,竟微有几分僵硬。
烛台和食盘早已十分冰冷,几乎和窗外是一样的温度,连少主发冠束起的乌发冰冷的贴在身上,衣服也微微潮湿,显然不止在窗口了一两个时辰,至于今日是否晨起练剑,更是无稽之谈。
他从昨夜等到今晨,若有异动,定然不会逃脱他的视线,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对方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
小姑娘十分聪慧,该是能想到从杭州城外这片密林入手,身佩玉璧再穿过小片密林,回家的可能起码有七分,她倘若真想走,必定不会放弃昨晚这个机会。
毕竟再过几日就要回无垢山庄,姑苏距离杭州城外,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她不是一直想家的吗?
路就在眼前,为何连试一试也不曾?她明知无垢山庄眼下似乎已被朝廷中人盯梢,颇多外患,不尽快离开极可能被卷入麻烦中,或许这一次回去,麻烦便已开始,卷入了,再想脱身才更难了。
她为何还不走?
连少主心中思索许久,平静的走回桌旁,冷眼瞧了瞧那托盘——除去定了型的糕点,昨晚的热汤和小菜已不复初时模样,僵硬的摆在盘中,却仍可见搭配精美,想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他依桌而坐,手指自然地执起碗筷,悠然的品用过一番,并不在意那已失了七八分的口感。
世家子弟大都自小娇养长大,不至于注重口腹之欲,却从不曾吃过隔夜饭,连少主心中不以为意。
他在酒席中举止优雅平日里似乎也华服美食,但倘若在野外,只食干肉糠菜也面不改色,轻易咽得下。
或者再往前十年,庄主和庄主夫人还在时,他若哪里做的不好,饿肚子也时常有之,连少主淡漠想道。
何况他觉得,人在进食的心态不同,口味自然也不同。
这凉掉的清汤小菜,比沈家宴上的山珍海味也要好得多。
仿佛作息颠倒过来,以往练剑后沐浴更衣再下楼用饭的少主,今日沐浴后却不曾下楼,只叫小二将昨晚空了的托盘碗筷端下,便在房中打坐调息,待众人吃饱喝足做好准备,就要上路。
周十三牵出马匹,他的性格跟谁处一段都亲,对这匹从四岁就跟着他的马尤其爱护,亲昵地伸手蹭了蹭它颈上的棕毛,周十三忽然抬头看了眼二楼,纳闷道:“老七,你说今日少主这是不准备吃早饭了吗?”
“应该是了,少主大概还不饿。”
褚七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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