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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皖回的双眼终于慢慢抬起,对上他的视线。
眸中有四分迷惘,三分苦,两分怒,最后的一分留下的是灼人的温度。
满眼却只映着一个人。
陈焉的呼吸隐约重了起来。
谢皖回的额头上有一颗细小的雨珠,渐渐落至眉心,他恍恍惚惚抬起自己的手指,五指微张,覆上那颗微微发光的水珠子,拂去,拭干。
怯生生的动作。
那对眉毛好看极了,他忍不住碰了上去,顺着眉骨,照着描了一回,在眼角的地方用指尖蹭了蹭,理上鬓发,极耐心地把一绺湿漉漉的发丝替他捋了回去。
他还要继续下去的时候,谢皖回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指。
一切在那一刻静止。
甚至连他自己的心跳也都一瞬间,消失。
反手让十指彼此错入,紧密握合。
他低下头,轻轻衔住那两片温软的嘴唇。
谢皖回的颈子轻微一绷,闭上了眼睛。
手和手相印在一处,扣在墙上。
微微有些颤抖。
嘴唇在谨慎小心的短暂等待之后,没有等到任何反抗。
那两片柔软像在静憩,一动不动,也在等候他的动作。
他带着怜惜,甚至敬慕,慢慢完全贴合。
轻软的质感给了他一阵细微晕眩,却不敢造次,只是浅尝辄止,轻柔地吻了一下后便匆匆退开。
可是谢皖回却突然一挣,有些野蛮地仰头吻了回去,在他震惊之时,一边手竟是摸上他的侧腰,绕过胸膛,紧紧扳上他的肩胛用力扣回,两副身体几乎是撞在一起,滚烫的体温烙上了仅存的几丝缝隙,再不给他分离的机会。
那个如此简单的动作让陈焉有种落泪的冲动。
他浑身颤抖,大力交叠的身子结实地压到墙上,舌尖轻微在那两片湿热的唇瓣上抵住,缓缓顶开,眉毛愈蹙愈紧,粗重地吻到最深,与那个人的舌尖相遇,缠绵缱绻,急促的呼吸断了,再续上,又一次断掉,又一次续上。
辗转不息。
细密的雨丝依然如慕如诉飘落下来。
喘不过气时,两人相接的嘴唇便会暂时分开,若即若离地抵着对方,沉重呼吸。
陈焉的指尖轻轻压低那一片唇,口齿顺着动作微微开启,微凉的雨水间或飘来一两丝,沾在唇上,再次贴住时便能尝到一点秋雨正凉,不过转瞬,又被高烧的体温埋没。
屋檐下,水珠一滴一滴响得孱弱,悄悄然,羞怯了脸。
院落的那株木樨似乎仍有一丝残香,沁入肺腑,所及之处甘甜透骨。
在窒息之前,他醒了过来。
整个人像是虚脱过去,鼻梁描过那张脸的轮廓,微微喘气,气息吹过脸颊,头轻轻埋入了那个肩膀。
他自己的肩却克制不住发抖。
于无声处,他低声哽咽,双目紧闭。
一生最动人心魄的幸福不过如此。
他的眼泪无法承受这样的幸福,滚烫地滴在谢皖回肩头。
谢皖回让他抵着自己的肩,神情仍有些迷惘,两颊晕红,良久,忽然回过了神:“敢亲我,你完了。”
陈焉带着泪,轻声笑了起来。
他的心盛满了感情,低低呢喃:“是。
我完了,早就完了。
我本来该孤独一人过了下半生,可偏偏犯了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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