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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缓缓恢复自己意识的纸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久久无言。
它安静躺在孟越手上,屏息静气,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让孟越走神、平添负担。
终于,最后一丝红线也被收束。
红线凝成一小团鲜红的雾,与方才的黑雾放在一起,一大一小,像是荔枝与龙眼核。
孟越封了一股自己的力量在外面,手指在红色龙眼核上轻轻一碰,里面的红色细雾顿时四散开,两边更红了,留下中间一点空白。
孟越看了片刻,喃喃自语:“这是什么东西。”
大约是觉得此刻已经安稳保险,他掌心里的纸人轻轻动了动。
孟越垂眼看过去,读出纸人的心思,问:“你想出来?”
纸人拼命点头。
孟越抬起手掌,一股力量托着纸人身体,把他放在地上。
接触地面的瞬间,那纸片迅速被拉长、长大。
孟越晚间已经见过这一幕,不过当时纸人还被陈烨伟操控,脸上表情、嘴中的话,都在复制陈烨伟。
到此刻,他终于能自如表现。
纸人的面貌与孟越先前看到时一般无二。
少了陈烨伟的神情,他脸上的愁苦又回来,像是有沉沉大山压在眉宇之间。
他脸颊凹陷进去,脸色姜黄,似乎是泥土染成这样的颜色。
在孟越面前,他显得很局促,说:“谢、谢谢你。”
孟越坐在餐桌椅子上。
应泽进屋时没有关灯,这会儿灯依然开着,落在孟越身上,却照不出影子。
他面孔清隽,遗传了岑女士温和的眉眼。
因是男性,又别加了一种英朗气质。
这会儿似笑非笑,看着纸人变成的男人。
孟越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纸人踟躇。
孟越眯了眯眼睛,说:“难道我以后问你每一句话,你都要想这么久?”
纸人一个激灵。
他看孟越把自己从陈烨伟手中抢过来,看他炸掉陈烨伟摆在兰亭地下室里的塑像,于是自然而然觉得孟越是好人。
他或许是和自己一样的“受害者”
,只是因为天赋异禀、懂得反抗,所以能够做到当下一切。
——可如果不是呢?如果孟越只是第二个陈烨伟、第二个塑像呢?这让纸人瞬间恐惧。
他悄悄瞄向旁边落地窗。
被揣在孟越口袋时,纸人虽然不能动弹,但他始终能“看见”
四周。
他看孟越对另一个青年态度温柔亲昵,看两人回到这片小区。
海城的各个工队或多或少都有联系,纸人记得,自己有一个同乡就在当初建造这个小区的工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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