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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人去医院的路上,孟越始终安静,坐在原处听父母与应泽讲话。
在他记忆里,父亲性格温和。
虽有点文人孤高,但在家里很放得下架子,尤其喜欢钻研各种新式菜色。
只是这么多年,手艺总不见涨,对食材处理的“灵光一闪”
常让孟越叫苦不迭,好在岑女士会帮忙扫尾。
孟越小时候,岑女士只是学校里的讲师。
她带很多课,又要抽出时间写paper、给期刊投稿。
国内高校就是这样,学历是一道门槛,发表文章数量则是第二道。
没有这些,哪怕教学工作做的再好,都不能升职称。
那段时间,孟英哲主动包揽家务,尤其是孟越小朋友的晚饭。
孟越人没灶台高,每天搬着小板凳,坐在厨房外面,眼巴巴看孟英哲洗菜、切菜。
遇到自己认识的,就很开心,隐约觉得今晚晚饭应该好吃。
遇到不认识的,就要提心吊胆,生怕老爸又突发奇想。
等到晚一点,猜测得到证实,孟越小朋友只好苦哈哈地抱着一碗米饭猛扒拉,琢磨待会儿老妈回来了给她“告状”
。
当时孟英哲三十出头,岑丽珠也才二十多岁,还是同学好友间有名的时髦女郎。
别人见他们,都要说一句郎才女貌。
而到此刻,孟越从后视镜细看父母容颜,意外、又理所当然地发觉,岑丽珠甚至没化妆。
这个念头撞入脑海中时,他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酸痛不已。
他不知道其他家庭如何、其他母亲如何。
可在孟越的记忆中,老妈岑女士永远是精致优雅的,到五十岁,还是仙女、是公主。
而今却这样憔悴。
孟越有种冲动:现在就把电脑拿出来,告诉爸妈,自己还在、已经有了意识!
念头冒出来,恰好听到应泽讲话。
他嗓音很稳,说:“孟越各项指数一直很好,医生都说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安稳的病人。”
孟英哲叹道:“是你请的护工好,每天帮他按摩,不让肌肉萎缩。”
孟越听在耳中,心情压抑。
他身体很好。
父母在照料、应泽在看顾。
他们都对孟越那么上心,那他也该对自己有信心。
孟越想:不行,至少等到医院以后,先试一试。
他家离医院很近,开车只要五六分钟,转眼抵达。
医院门口,孟家夫妇先下车,应泽单独去停车场。
期间有些堵塞,要进停车场的车子排成一条长龙。
等待期间,应泽把窗户降下,拿出烟盒,抽一支点燃。
他眉宇间带着点忧郁,无损于面容俊秀。
吸一口指尖的烟,倏忽一怔。
没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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