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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弦见何氏母女在说话,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也不近前。
温家三女虽表面上平起平坐,亲疏到底不同。
长廊中微风吹拂,夹杂着淡淡的清芬。
她百无聊赖,故意放缓了脚步,一枚月白的梨瓣落在她肩头,她轻轻拾下来,放在鼻尖下嗅了嗅,香中带着微微的苦。
谢家的主母乐康长公主已在前厅等候,见温家母女过来,双方亲亲热热地见了礼。
温家两女上前,长公主见姑娘们出落得亭亭玉立,喜之不尽。
“沅姐儿和沁姐儿都长这么大了。”
何氏附和道,“是啊,岁月催人,沅儿都十七了。
玄儿今年也二十三了,正是好时候。”
长公主蔼然拉着长女温芷沅的手,正欲好好打量,却先瞥见身后的温初弦。
她愣了片刻,“这是……弦姐儿?我都不认识了。”
何氏陪笑道,“都是膝下女儿,不好厚此薄彼。”
温初弦循规蹈矩地过去见了个礼,长公主点了下头,没多说什么。
她从长公主眼中看出了规避之意,默默退到一边去。
温家几个女儿中,温芷沅知书达理,温芷沁明丽可爱,温初弦却因为生母的缘故颇受白眼。
其实长公主原是个要脸面的人,不会因为出身刻意苛责一个小姑娘。
只是谢公爷和温老爷在年少时有一次吃醉了酒,互相约定他们的第一个女儿和儿子结为夫妇。
后来温老爷无意间和一个瘦马娘子先鼓捣出了庶女儿,按照当初的婚约,温初弦理当和谢灵玄结为夫妇。
长公主心比天高,如何能容忍自己淡星孤月般的儿子娶一个贱籍之女?缘此故才对温初弦多了几分嫌避。
这桩糊涂的婚约,乃是一时酒后之言,将来必得寻个由头解掉的。
谢家既不承认这婚事,温家也不想认。
温老爷和何氏一心想让谢灵玄当嫡长女沅儿的女婿,此番探病,何氏破例带着温初弦来,就是存了退婚的意思。
温初弦对谢灵玄的印象还停留在年少时。
那时也是个香雪如海的初春,谢温两家的子弟一块上家塾。
她启蒙晚,三岁才开口说话,六岁之前又跟着亲娘四处流浪,对家塾中夫子讲的《诗经》《左传》如听天书,甚至连毛笔都拿不好。
所有人都嗤笑她,唯有谢灵玄一人肯静下心来教她。
谢灵玄那时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字已写得极好极好。
他握着她的笔,饱蘸墨汁的狼毫游走在宣纸之上,唇角染着少年人不知膻腥的笑,问她“会了么?”
温初弦当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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