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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的一声,陶瓷瓶坠落在地,白色药膏落得满地,迟予谦面无表情地抬脚踩上带着瓷片的药膏,脚尖用力,撵着药膏。
似乎是出了气,他嘴角翘起,多了一些不明所以的笑容,他看着药膏,脚下用力,低声说道:“阿芜,你怎么能说我们不一样呢?你为什么会对那样一个人动心呢?你本来应该属于我,你就是我的,你怎么就变了呢?”
想起白日里,许景吾的羞辱,他眼光微微一冷,不知又想起什么,嘴角勾起,表情甚至变得有些愉悦,收回了脚,目光看向桌面。
他伸手拿起桌面上一把小巧的匕首,抽出刀鞘,举在眼前细细观看,然后放在了自己的左腰,顺着那块淤青的轮廓描绘。
顺着描绘了几圈,他握紧了匕首的柄,扎进了自己的皮肤,顺着这个淤青轮廓一点点划动着,鲜血顺着他的肌肤而下,染红了他白色的锦服。
他微微仰头,感受着刀尖下的疼痛,眼中的神色愈发明亮,带着兴奋和疯狂,他整个人微微颤抖着,但是手却极稳,一圈一圈划着,他嘴里轻轻吟哦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约莫过了一会儿,他停下了手,那刀伤却是极深,他睁开眼睛,将手中匕首抛开丢在一边,拿起桌上的绷布,粗糙地擦了擦腰间的血迹,看着地上破碎的瓷片,染血的匕首,和流了不少血的地板,他先是一愣,温柔地笑了笑了笑,将衣服穿好,也不唤人收拾,和衣躺在床上。
望着白色的床帐,他想起,很久之前,他爹也是这样,宛如一个疯子,嘲笑着他那出身卑贱的母亲,他甚至也以这样的母亲为耻。
这样的父亲,却是他一辈子都想得到垂青的存在,他的父亲,心里只有复国,他一心想着前朝,他日日在他面前说着,前朝是多么的繁华,是多么的强盛,可是那个时候的父亲,也不过是一个孩童,就像他一样。
这个父亲,日日憧憬着复国,他幻想着复国后的美好愿景,迟予谦甚至与他一起幻想过,他以为复国后,就不再有什么前朝太子,什么皇室遗孤,那个时候父亲终究会把目光转到他的身上。
他错了,没有前朝遗孤,没有陶业宏,他在父亲眼里也不过是一夜风流后留下的孽种拼命地读书学习,换不来他父亲一个眼神,他的父亲,一心只有复国。
可笑的是,最后的皇室遗孤,父亲的复国希望,却一心想要颠覆这个他心心念念组建了很久的“春风”
,哪怕不惜死亡,多可笑。
他的乖徒弟,好儿子,一个个都巴不得他赶紧去死,迟予谦想,他不愧是留着他父亲的血液,同样卑劣,同样疯癫。
他出生在那样的环境,举目四望,每一个人都告诉他,你的未来是没有未来的,既然他没有未来,那他就不要未来了。
他没想到会遇见那样一个姑娘,干净纯粹,他肮脏的内心日日都在咆哮,他和她不一样,可是,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她杀人是那么狠毒,就像他杀了自己那卑贱的母亲一样,毫不犹豫。
原来,他和她也是一样的,她也是疯子,只是她表现得更加正常,那么他也要像她一般,正常地活着,只要和她一起,他的同类,不只是他是疯子,真的太好了。
她该属于他,就该属于他,他们就是一样的,她只能嫁给他,什么婚约,什么心动,他不在乎,他只要她。
她肯定是经商见了很多东西,变了,但是只要让她不经商,不出门就好了,安安心心地和他在一起,他们每天琴瑟和鸣,就够了。
她不喜欢他,不重要的,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他只想要她,这辈子,他只遇到这么一个人,和他是一样的。
有着肮脏的内心,和不愿提起的过往。
迟予谦望着白色床帐,想着之前许景吾将他打了一顿丢在祠堂后时那句话:“你和她不是一类人。”
迟予谦捏着拳头,嘴里呵了一声,轻轻开口:“只有我,和她是一样的。”
……等看了一会儿灯,许景吾站在林芜后边,两人在没有宵禁的集市上看着皮影戏,许景吾嘴边带笑:“阿芜,过两日我便去百越了,从百越回来之后,和你商量一些事,你看行吗?”
林芜举着一串糖葫芦,正专心看着皮影戏:“好啊,什么事?”
“现在不与你细说,等从百越回来之后再告诉你。”
许景吾另一只手也举着一串糖葫芦。
林芜也不纠缠:“好啊,走,去前面看看,前面有歌舞。”
许景吾赶忙咬下一颗糖葫芦,右手拉住林芜的手腕,左手高高举着他和林芜的糖葫芦,带着她往歌舞台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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